这个问题金执明没回答, 他去将刚才放在门口的猫咪用品都拿了出来，逐一拆箱将猫爬架的工具一一拿出来，再将猫碗清洗干净倒上猫奶糕。
自己再去仓库将工具箱拿出来, 那猫爬架很大有很多地方需要用螺丝刀加固。
提着工具箱上来的人，目光在客厅内寻找着安装猫爬架的位置。
“装在靠近花园的位置吧, 这样它就可以帮你看门守家。”
顾星坐在沙发上抱着奶猫, 指着远处那个落地窗方向。
金执明刚才也看到了那里，正打算将猫爬架工具都拿过去时，就被顾星先一步说了出来。
偌大的客厅内, 不一会就传来电钻声, 蹲在窗边v型墙角的人正在将地上的猫爬架组建一块接着一块的拼凑成一个弯曲向上的形状。
方便猫咪日后可以从最底部一路爬到顶端。
顾星全程都坐在沙发上抱着那只猫咪玩耍，等金执明装好最后一块木板转身想要伸手去拿最后一枚螺丝钉时。
一只手伸过来将那枚螺丝钉递给他。
金执明看着那只从袖子里露出来的手腕红痕, 那是被手铐磨损出来的痕迹, 他在派出所经常看到这样的人。
“不是还有一个没装上去吗？”顾星看他没接那颗螺丝钉, 主动站直身子仰头看向猫爬架的最上端。
金执明手里的电动工具枪被人拿走, 站在他身侧的人帮他将最后一颗螺丝钉固定在猫爬架上。
安装好的人, 还抓着中间的木板用力推了推, 确定架子很固定结实后这才重新走向沙发的位置。
顾星手掌在那只仰着脑袋看他的猫咪脑袋上揉了揉, 拿上车钥匙站在客厅中央看向还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人, “金执明。”
窗边的人回头看向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主人，安静无声等着他的下文。
顾星视线落在对方被衣服遮挡住的腹部位置, “会疼吗？”
一周前发生的事情俩人一直都没有正面交流过，现在在金家的客厅内顾#j时g 星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这个问题。
站在六米外的人定定的看着顾星, 许久才回答对方, “会, 很痛很痛。”
从身体到灵魂都在那一刻被人撕碎了一样的痛苦。
顾星这一周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想过很多种答案唯独这一种, 不想听到。
他来也只是担心他这样不断的附身，会对金执明的精神跟心理都产生问题，如今得到答案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留下来。
站在客厅里的人，将视线从客厅转移到身侧的落地窗。
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清晰的看着顾星一步步背对着他，远离的背影。
“喵？”
一只奶白色的小猫跑到金执明脚上，跟他一起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有些不解的歪头冲着金执明喊了一声。
好像是在问他，为什么放走了那个人。
“因为这里是金家。”落地窗跟前的青年缓缓扬起嘴角，就像是十四年前每一次他伤心难过时，段佳美都会让他露出来的微笑弧度一样。
越是伤心越是要笑出来，这样就不会让别人不开心了。
金家，是他当年发誓承诺会永远保护顾星的地方。
他十四年来都是因此而活，顾星拿到了段佳美的日记后他也清楚知道这一点。
在这个地方，他永远都不可能对顾星下手。
。
深夜，钱乐飞正在才乘坐一辆黑车想要离开绿江市，他购买的机票火车汽车票在白天通通使用了一遍，都说他的个人信息出了点小问题，暂时不能离开绿江市。
已经一天一夜没睡的人，在走投无路后终于被他看到了反光镜子里的俩道跟踪的身影。
钱乐飞想办法甩掉他们，搭乘了一辆黑车想要用这样的办法离开绿江市。
坐在副驾驶里的人看着司机的手机导航图，眼看着距离出城只有最后五公里，他实在忍不住的想要将眼睛闭上一会会。
心底想着就一分钟，就睡一分钟他就醒过来！
一分钟后，金执明在副驾驶醒来看着前方的收费站，淡然打开车窗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师父掉头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办，钱我加倍给，掉头回去。”
“好咧，还好大哥你早点说，不然咱们就真的要离开绿江市了。”
黑车司机看在钱的份上，爽快将车开回钱乐飞上车的地方。
金执明在对方的身上找出来一个钱包，支付了车费之后他又单独打车去了公安支队。
深夜的公安大楼为了连环杀人案件，现在全员都在加班中。
跟丢了钱乐飞的俩名警员前脚刚被叶城教训了一顿，后脚俩人想着再去钱乐飞那俩个还贷的房子跟前去蹲守试试。
没想到他们人还没走出公安局，就在大院路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公安局门口下车，并且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俩人互看一眼，其中一名警员掉头去告诉叶城这件事情，另外一个走下台阶迎向对方。
“我来投案自首。”
金执明说完就被人带进了审讯室内。#j时g
他坐在叶城面前，神色镇定的看着对方，“我来是有俩件事情要自首，第一是我本人在医院内多年盗取病患器官，非法售卖。”
“第二报纸上那个叫做严峻的人，我知道他是被什么机器杀死的。”
俩个消息让审讯室跟监控室内所有的人，都集中精神等待着他的下文。
叶城更是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钱先生你别着急，慢慢说。我们先从你盗取病患器官开始说起好吗？”
“可以，有纸跟笔吗？”
金执明问。
“有，我现在就拿给你。”
叶城很快拿了一叠a4纸跟圆珠笔过来递给对方。
金执明接过那些东西，直接在纸上开始画那天晚上他在严峻临死前看到的屋内画面，一心二用嘴上则是给叶城讲述他是怎么联合医院的人，将几名并没有得了重病的病患下了病危，又是怎么将对方身上的器官移植走。”
医院每年也会有一些病人因为重病会在手术中死亡，有些病患死后身上还完好的器官会在对方心脏停止跳动之前提前一步被人摘除。
笔录人员快要将笔写秃了，全场只听得见钱乐飞一个人陈述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金执明将钱乐飞藏在家里的钱财跟警方说明位置后，将手中那张刚画好的图案也递了过去。
“这是报纸上你们要找的那名少年，最后的死亡之地。”
叶城接住了那张画工精湛的a4纸，纸上是一名少年躺在一个巨大的不锈钢工作台上，在他的上方有一台巨大并且怪异的机器，房间四周围都摆放着不少的杂物，隐约可以见到角落里还有一个巨大的水池。
在机器的正前方有一道身影正站在那里，对方嘴里叼着一根烟，另外一只手放在一枚按钮上空。
金执明将桌子上那杯已经冷掉的茶水喝掉，这才重新看向还在看那副画的叶城，“我只能为你们提供这些，具体这在什么地方需要你们亲自去找。”
叶城回神，捧着那张纸看向对方，“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你也在现场？”
“我亲眼看着他被这台机器切成俩断，我只能提供这么多消息了，剩下的是你们的事情。”
金执明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态度。
叶城深吸一口气，突然拉开房门离开了审讯室。
他去将办公室白板上那几张死者的照片都一把撕了下来，重新走进了审讯室。
“钱乐飞你睁开眼睛看看，已经三个人了！”
金执明看向叶城扔在桌子上的三张照片，有周觅的，也有那名刊登在报纸上的少年的，还有一张是一道模糊的监控镜头打印出来的照片。
“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叶城指着那张打印出来的监控照片。
金执明摇头，这个照片太模糊了，他不认识。
“昨天晚上我们刚发现的第三名死者，他是这一起连环杀人案件的第三起受害者！”
“不可能！”坐在椅子上的人想也不想的反驳。
叶城目光如炬#j时g 的盯着他不敢置信的嘴脸，“为什么不可能。”
金执明低头看向那张打印出来的照片，因为当时顾星应该还没有从公安局被人放出去，而且自己昨天下班回到家时，顾星也到了。
对方怎么可能人还在公安局坐着，就能够出去杀害第三名受害者。
“钱乐飞，你是不是认识凶手？”
叶城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个变化，不错过任何一丝线索，同时他也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他问完却看到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睛，然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乐园街七号，金执明从自己的床上坐起来，他揉了揉恢复正常的左眼，刚才跟钱乐飞连接的画面突然消失了，他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退出附身的状态。
公安局那边叶城没想到钱乐飞就这样闭着眼睛倒了下去，他连忙将人扶起来叫人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自己亲自跟去了医院，医院内钱乐飞被人检查后推进了手术室内。
手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结束，熬了一夜没睡的叶城跟小六等人看着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里头的人情况怎么样了？他还能活下来吗？”
“我们已经努力了，他这是突发的脑部梗塞，人已经救了回来活是活了下来，但是你们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那他还能录制口供说话吗？”叶城没想到他们的案子刚有进展，钱乐飞就发生了意外。
“这个很难说，明天你们再来看望他吧。”
钱乐飞脑梗塞的面积很大，属于突发脑部梗塞，病患术后有一定的几率会变得口眼歪斜，四肢麻痹口齿不清，这些都是后遗症。
具体还要等到时候人醒过来，才会知道准确的严重程度。
“叶队怎么办？”小六也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糟心的事情。
眼看胜利在望，一切都鸡飞蛋打了。
第二天下午钱乐飞醒了过来，他的情况比医生预估的还要严重，他已经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无法再说出口，而且意识有明显的延迟，穿着无菌衣服的叶城站在他面前问了四句话，钱乐飞的意识还停留在第一句话，并且回应也有严重的迟缓。
他已经不能够再继续录制口供，甚至在叶城询问后再一次昏迷过去。
接下来一周时间内，叶城每天都来医院看望钱乐飞的情况，医生说他现在这种样子最多只能坚持俩个月。
当叶城最后一次去看望钱乐飞时，对方口角歪斜流着口水看着他，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叶城。
“队长，他好像有话想跟你说？”
小六瞧见他的眼神，连忙拉了拉一旁的叶城。
叶城回头赶忙凑近一些，“你想要跟我说话？”
钱乐飞眨了眨抽搐的眼睛，四肢麻痹瘫痪的人，挣扎着举起唯一还能轻微移动的手指。
他将自己现在所有的疾病都怪在那个附身在他身上的混蛋！
就算死，他也不会放过对方。
“你想要说什么？你贩卖器官的案件？#j时g ”叶城说话时，仔细看着钱乐飞的眼神变化。
“我说的对时，你就眨一下眼睛可以做到吗？或者发出一点声音给我。”
“喝。”钱乐飞努力从嗓子眼里挤出嘶吼的声音。
“连环杀人凶手，你见过他是吗？”
钱乐飞听到这句话那双眼睛剧烈颤动起来。
“好好你别激动，我在审讯室内问你是否认识凶手，你认识吗？”
躺在病床上时日无多的人，颤颤巍巍的举起那只轻微活动的手指做出了一个不的姿势。
“不认识？但是你见过他对吗？”
“对。”
叶城跟小六互看了彼此一眼，小六已经在钱乐飞回答第一个问题时，掏出了手机拍摄病房内的审讯画面。
“是近期内见过他，还是以前见过他？”
钱乐飞的回答是近期。
叶城看着那份答案，大胆的将日期不断推进。
“是一个月前？半个月前？一周前？”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神态在听到一周前发生了变化。
“在路上，在那个他杀害严峻的房间里？在你家里？还是在医院？”
“医院！”
钱乐飞在医院工作了一辈子，这俩个字已经被他吸烟刻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拼尽全力猛地跳起来抓住叶城的手掌，双目通红的死死瞪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那句完整的话语，“医院……楼梯………”
那个附身他的怪物，跟那名凶手是认识的关系，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只要抓住那个凶手，那个怪物也会无处可逃。
钱乐飞松开了抓着叶城不放的手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方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好像他真的在死亡那一刻，看到那俩个男人都得到了报应，结局落得比他还要惨。
床头的心跳检测仪变成了一条直线。
钱乐飞死了。
死前他留下来的审讯内容如今摆放在刑侦一队会议室的投影仪上。
叶城一直等小六将所有画面都播放结束后才开口，“这是钱乐飞死前最后一份审讯记录，我们将从他走进我们公安局那天起，往前十天内他所有的行踪接触过的人都逐一调查。”
他说完将手中的资料示意崇明发给在场众人。
“这是钱乐飞最后三次出现在医院当天见过的所有人，我们一共有十二名怀疑对象，三名重点怀疑人物。”
李琴拿到那份资料时，看到被放在第一位的就是上一次来过刑侦大队的顾星。
钱乐飞死前说的四个字是医院楼梯，这个人第一次进入警方的视线时就是因为他报警说在医院看到了连环杀人案凶手。
顾星是那名唯一的嫌疑人。
虽然他现在没有嫌疑被释放，可是钱乐飞生前的遗言再一次将对方拉回了警方的视线当中。
当天下午李琴联系了顾星留下来的那个酒店电话，对方说房客目前人不在房间内。
正当他们想要去找金执明查找顾星下落时，顾星出现在钱乐飞生前的医院内。
“医院？他身体不会有问题吧。”叶城现#j时g 在听到医院俩个字，都开始害怕了起来。
“他身体没问题，你还记得上一次他在医院被那个讹人的老太太家属缠住那件事情吗？听说老太太的子女那天没从他身上拿到钱之后，就全从医院离开了，谁也没有负责老太太的医药费。当时是顾星将人送到了医院，所以病历单上留的也是他写下来的酒店号码，现在老太太的医药费不够了，医院就给他打了电话。”
李琴将调查来的线索告诉叶城，“现在他给老太太付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医药费，而且那里都没去就在那里照顾对方。”
叶城听闻想到那个习惯坐在路边抽烟的孤冷青年，有些意外这个人的心肠没有他外表那么冷漠。
“既然找到人，就将他叫到公安局过来接受调查。”
叶城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做了一件好事，就相信这个人是个善良无罪的人。
“我去跟医院联系。”李琴去给医院打电话了，同时为了防止嫌疑犯意外逃跑她也联系了附近的派出所民警，让对方协助去将人带回来。
“小金快快快，有任务。”
郑源接到电话拿着车钥匙出来，远远就冲着水池那边洗手的金执明招手。
听到师父呼唤的人，随意的将滴水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跟了上去，“新的案情吗？”
“是公安支队那边让我们协助去市六医院带一个嫌疑犯回来，我们这边距离医院近，让我们现在就过去。”
郑源坐在驾驶座内发动车辆，不忘提醒上车坐进副驾驶里的徒弟，“系上安全带。”
金执明刚将安全带系上车子就从派出所大院开了出去，五分钟后师徒俩已经出现在市六医院门口。
“嫌疑犯的照片我发到你手机上，人现在在外科病房三楼322。”
李琴正在跟郑源通话中，她将顾星所在的位置跟照片都发送给对方。
“三楼。”
郑源忙着指挥徒弟先去按电梯，等李琴将照片发过来后，郑源看着那张缓存结束后的照片有些无语，他直接给李琴打了电话过去，“我们正在上三楼的病房，但是你照片发错了啊，这个人不是咱们的小金嘛？”
“不是金执明。”李琴没想到派出所的成员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在电话内跟郑源解释道，“那个人，跟金执明长得很相似，等你们进了病房后就能够看到对方了。”
“叮！”
三楼电梯门打开，郑源抱着手机还在一头雾水时，金执明已经从电梯内踏了出去，沉着稳重的问他，“师父，嫌疑犯在几号病房。”
“322，李琴说靠窗的那张病床旁，现在护士正在那里拖着他。”
师父俩走到322门口时，病房门是开着的，房间内护士正在指挥顾星捧着老太太石膏的那条腿，她在旁边协助帮老太太腰侧的伤口更换纱布。
捧着石膏的顾星听到了病房门外往内走的俩道脚步声，他无声抬头看向来人，在看#j时g 到穿着一身警服的金执明出现在这里时，顾星勾了勾嘴角明显心情很好。
现场心情最复杂的人是郑源，他望着那张跟自家徒弟一模一样的面孔，惊得一会看看身侧的徒弟，一会看看那名站在病床前捧着老太太石膏的顾星。
“你是顾星？”郑源楞了快三十秒才确定，世界上真的会有俩个人长得这么相似。
顾星笑了笑点头，“我是顾星，警察同志来找我有事？”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执明。
回答他的人是郑源，他站在金执明面前挡住了顾星的视线，客气解释道，“顾先生你好，我们这边有一个案件需要你协助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旁借口将顾星留下来的护士，有眼见的将换好的纱布放在一旁，也跟着笑眯眯对着顾星道，“好了，你将她的腿小心放下来就好了，这边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顾星放下那条捧着的石膏，用被子帮老太太重新盖上确定对方不会冻着了，这才站直身躯转过身去看向金执明，“走吧，不是要我协助调查吗？”
从进了病房就一言不发的金执明，转身往外走去。
顾星将步伐加快了几步，跟对方并肩走在一起。
他余光看着金执明身上合身的警服，“你穿这个挺好看的，之前好像都没见过你在家穿过。”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