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租房时跟她签约合同的房东, 就是那名装修工假扮的房东,他们骗的乌梅住进来后第一个月一直没对她下手。
想着等她戒心稍微放低一些后,才开始一点点的改变着房间内的一切。
乌梅在报警电话内怀疑自己遇到了脏东西, 就是因为她白天出门时,装修工会从浴室那镜子后面走出来给她茶杯里添加安眠药。
他们放的剂量很少, 也不想杀了乌梅哪一天背上了人命官司, 所以才会徐徐图之的利用装神弄鬼吓唬对方。
乌梅每天晚上回到家,喝的茶杯内都被人添加了少量的安眠药,药物的剂量很低因此她经常半梦半醒之间觉得家里有人, 可是想要看清楚又什么都没看到。
早上起来再将家里找了一圈, 也没有任何人进出过的痕迹。
这种疑神疑鬼的次数越来越多,乌冬开始加大力度, 等乌梅半夜睡着后她钻过镜子打扮成长发女鬼的模样, 蹲在床头将乌梅弄醒。
乌梅都以为自己做了噩梦, 吓得被子盖过头顶一个劲的在被子下面念叨, “是梦, 肯定是梦。”
乌冬看这个办法不管用, 这才有了今天的计划。
她在晚上乌梅回家前, 先跟装修工将整个无人的四楼所有门牌号码全部往前挪动一位, 乌梅晚上到家用钥匙开门时以为自己进的是413,实际上她是进了隔壁的414房间。
他们又是装鬼又是撞门的, 俩个人合伙起吓唬躲在房间里的乌梅。
没想到乌梅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报警,快速躲到了衣柜里去跟警方解释自己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还在装修工去拉开衣柜门时, 一把推开了脚下装成女鬼模样的乌冬, 反应迅速的钻到了床底死活不肯出来。
金执明从一开始认真竖耳倾听, 到渐渐的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模样, “如果我们今天没发现他#j时g 们的计划, 他们会怎么对乌梅?”
“装修工将乌梅打晕了过去后,打算就将人那样放在床上,等第二天早上乌梅起床后会发现,卧室门是完好无损的,衣柜里的衣物也是整齐叠放的,整个房间都没有任何的异常,她会再一次的怀疑自己的精神有问题。”桑根也被这一男一女搞出来的案件弄的很是无语。
“你说他们俩有这个聪明精,怎么就不用在正事上呢?”真是想不通,而且俩人被抓了之后还说他们又没有伤害乌梅的性命,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充其量只能算是恶作剧而已。
二十几岁的人了,法律意识薄弱的让桑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边将人送进医院的支队也很快打来的电话,说报警人到了医院后已经醒了过来,经过医生检查对方的身体完好并没有受伤。
要是报警人受伤,关在他们拘留室的俩名嫌疑犯罪名又要往上翻一翻。
光是他们现在非法进入他人住宅,就足够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早上九点金执明将昨晚的案件写成报告打印出来放在虞大明的办公桌上,早上过来上班的众人也听说了昨天晚上那个跟闹鬼似的录音报警电话。
已经借着路过的名义,个个都从拘留室门口晃了几眼,看清了里头的俩名犯罪嫌疑人模样。
虞大明将整个报告都仔细认真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个案件将正式转成刑事案件调到公安支队去进行后续处理,那边的人二审三审后没有问题就会将案件提交到检察院。
在此之前,拘留室内的二人也会被正式移交到看守所去,在那里他们将随时等待警方的传召跟检察院的判决。
熬了一天一夜没睡觉的金执明下班后,拿上那份缉毒大队送给他的奖金开车一个人去了市六医院。
在病房内他看到了刚醒过来的张琛,对方穿着最小号的病服却仍然显得很宽松。
暴露身份后的这半年内,他一直被人关在那处用来制作毒品的地下暗室,每日靠那些用来伪装的酸菜度日。
体重减少到整个人都不到六十斤。
床边一名头发都花白的老人用挤干热毛巾轻轻帮张琛擦拭身体。
金执明领着手中买的水果篮子跟几箱牛奶核桃内的物品,敲门走了进来。
病床前的二人听到敲门声都看过来,张琛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暂时遮挡住他那双吓人的眼睛。
他母亲也认不出金执明,可认识他身上的警服。
“阿琛,是你的同事来看望你了。”儿子去当卧底这件事情,当初没有告诉过老人,她只知道自家儿子去执行一个很危险的任务。
半年前,她就隔三差五的看到儿子的这些同事来家里看望她,一会帮她做农活,一会帮她收拾屋子,逢年过节的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带着礼物往她家跑。
那个时候她就在心底想,肯定是儿子出事,大伙#j时g 担心她承认不住这个消息没敢跟她说实话,只好用这种方式来帮助她老人家。
她一开始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张琛还那么年轻甚至还没有对象,才当了几年警察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怎么就好端端的没了。
这半年来,她很多次想问问那些警察,人没了尸体在哪呢?来的最勤快叫做小艾那女警察,被她偷偷拉住问了一次就哭了。
她当时也从那哭声里明白了点什么,她孩子什么都没有留下,连个尸首也没有。
她每天都去庙里上香,听到哪里的寺庙上香灵验就去哪个庙里,给菩萨磕头让它保佑张琛走的轻松点,下辈子别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半年后接到警方电话,说张琛找到了,她第一个反应是诈骗电话她直接将电话挂掉,还打了110的电话将自己接到了诈骗电话的事情告诉了警察。
又过了几天,以前老往她家里来的石成磊队长亲自上门,跟她说张琛找到了。
“尸体放在什么位置?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就带过去。”听说张琛找到了,她立马将柜子里这半年准备好的寿衣寿鞋拿出来。
这些东西本来是该烧掉的,可是那墓里什么都没有,没人穿这一套衣服她就一直放在衣柜里留着,如今听说人找到了,第一时间就想着将寿衣寿鞋拿上,到了那里给张琛换上让他穿着新衣服上路。
石成磊拦住那抱着整齐叠放寿衣的人,告诉她,“张琛人还活着,只是他受了一点伤,伤势有些严重。”
听说儿子还活了,她直接将寿衣寿鞋全扔了,满心激动的跟着石成磊来到医院,看到儿子之前心底想着受伤没事,只要人活着就好。
可是当她真实在病床上看到如今的儿子时,还是忍不住在夜里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哭了几场。
哭完再擦干眼泪出来照顾儿子,每天趁着医生有空的时间她就去询问怎么帮助那些皮肤恢复,多久能吃东西,需不需要做复建之类的。
这几天她每天都很忙,忙着学习怎么照顾现在的儿子,忙着学习更多的医学知识。
金执明来了后,她就端着水盆想要出去将房间让给他们。
“阿姨我来吧。”金执明将手里那些礼物放在一旁,以为对方是要去倒水连忙帮她将盘子接过来,麻利的走到不远处单间独立的洗手间,将水盆里的脏水倒掉再将盘子清洗干净放在一旁的墙角上竖立着晾干。
张琛看不到,光听着声音隐约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见的。
等对方再出来,站在他床边主动自我介绍时,张琛想起了这个声音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我是金执明,避水派出所的民警上一次在车上我们见过一面。”金执明说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被石成磊抱上车的时候,到底是清醒还是昏迷过去的。
只是人已经站在这里了#j时g ,将提着的东西放下就走又显得很奇怪别扭,金执明只好站在这里努力憋几个词再跟人寒暄几句,等着气氛不尴尬时再提出离开。
没想到他刚介绍完,张琛就想起来他是谁,摸索着伸出手去想知道他在什么位置。
金执明想到对方现在无法再正常说话,连忙提醒对方,“我看的懂唇语,你愿意的话可以说话给我听。”
“那真的是太好了,没想到你还会懂这个。”张琛刚才也想找一下纸笔来跟人交流,如今对方会说唇语,反而节省了这一部分。他张开没了舌头的嘴巴努力让自己的口型清晰些:“你今天休假没上班吗?”
“我昨天值夜班刚下班。”金执明连忙将右手放在对方到处摸索的掌心里,好让他确定自己在什么位置。
张琛握住了他的手,戴着墨镜的眼睛看着他的方向笑了起来,“派出所要轮流值夜班,我以前也去过你们派出所兼职过几天呢。”
“咦?”金执明下意识露出怀疑的神色。
派出所协助缉毒人员办案的事情常有,但是缉毒人员下来协助他们派出所办案却非常稀少。
因此他下意识的就发出咦的一声,声音发出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又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你不用道歉啦,我本来就是跟你开一个玩笑,不过你们派出所我真的去过,听说是你找到了毒贩隐藏的制毒点,谢谢你。”张琛只是想跟他开一个玩笑,却没想到对方的性格那么天真,没听懂他话里的玩笑。
“如果不是你一直在为警方提供线索,我也不可能根据那些你留下来的内容找到他们。”
金执明一本正经的将功劳推还给对方,他只是利用能力看到一些画面而已,如果没有张琛提供的那些犯罪团伙贩毒的资料跟方向,他直到今日都不会知道那名制毒头目叫做噬天虎,更不会知道在外表那样一个平静的村庄下,隐藏着一个祸害绿江甚至乃至全国的制毒团伙。
“那也要谢谢你,听说你是刚毕业就划分到了派出所,还会懂唇语,刚进去就破了好几个案子,有没有兴趣来缉毒办?”张琛从石成磊那边听说了这位协助调查的民警个人资料后,忍不住的开始为缉毒大队开始挖派出所的墙角。
金执明看着握着自己的那一双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掌,语气坚定,“我喜欢基层派出所民警的工作,暂时没有调职的打算,如果以后有想要去缉毒大队的计划我会来告诉你。”
对待张琛,他拿出最真诚的语气回绝了对方的提议。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金执明在病房内坐了半个小时,医护人员走进来要为张琛上药,他从房间里出来借着这个机会将对方的母亲拉到一旁,掏出了口袋里准备的红包。
里头是缉毒大队赠送给他的那一万块钱,还有他在半路上取的四万块#j时g 钱,都被他放在里头双手捧着递给张琛的母亲,“这是我们所里所有人的心意。”
“不不不不,我不能收下这个钱,要不是你将张琛找到我现在还看不到这个孩子。”
她站在门口早就听到了里头的谈话,这才得知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竟然是将张琛救出来的恩人。
这钱她肯定不能收下,能够帮她将张琛找到她已经心满意足,根本不再奢求其他。
金执明从来没有跟人做过这种推拉的行为,那装着五万块钱的红包不管他动作多快的塞过去,对方都能够用更快的手法将红包重新塞进他口袋。
五分钟后,推拉失败的人眼睁睁看着那红包再一次落入他口袋,对方已经拉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医护人员换药结束了。
金执明站在门外隔着玻璃窗望着里头mǔ_zǐ二人说话的模样,悄悄蹲下身去将病房门打开一条细细的缝隙,然后把红包塞了进去。
不远处提着花篮的石成磊跟小艾站在几米外,俩人望着金执明那塞红包鬼鬼祟祟的动作都很无语。
“他就不怕那东西被其他人捡走吗?”石成磊看了半天,认出了那红包还是他当初亲自选的那个,只不过本来微微鼓起的红包现在里头也不知道是被人放了砖头还是啥,厚的都能够用来抵门了。
“噗…”小艾被他的话语逗笑,连忙捂住嘴掩饰般的暗咳一声才正经回答,“这边是特殊病房外人根本进不来,也许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呢?”
石成磊撇撇嘴没说话,他们一直等金执明自认为放好了红包拍了拍手掌站起身来,一身轻松的从另一处出口出去后,这才上前敲门。
。
周一,金执明经过了昨天的补交睡眠后,整个人精神抖擞的开着车去往派出所上班,车辆路过孤儿院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上一次周觅的事情。
临时将车辆停在孤儿院门口下车进了院子内,找到了上一次被他询问的义工,“你们周院长回来了吗?”
“院长已经一周都没有出现过了,我们已经去了派出所报警,院长失踪了。”
义工这段时间能打的电话全打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周觅去了什么地方。
“在哪个派出所报的警?警察跟你们怎么说的?”
“就在前面乐园派出所报的警,他们说周院长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而且目前也没有任何证据说周院长遭遇了危险,只是帮我们将周院长登记在警务平台上,说到时候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
义工眼眶通红,忍不住哭泣,“我们周院长从来都不是那种出去后没有任何交代的人,而且他还失踪了这么久连电话也打不通,他肯定是出事了。”
金执明没想到周觅真的失踪了,那天夜里他看到的画面恐怕不再是他做梦的内容,而是他左眼真实看到的画面。
他安慰了几句义工,转头上了车直接去了所里,打开联#j时g 网的警务平台很快在上面找到了乐园派出所挂在上面的失踪人口登记。
周觅的名字身高长相特征还有穿着,都被登记的一清二楚。
郑源从旁边路过时,余光瞥见他电脑页面上打开的内容,探头看了一眼:“你认识?”
“嗯。”金执明点头,“他是我家附近孤儿院的院长,上周突然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他身边的人都调查过吗?有没有在最近惹了什么人?或者查查他的银行卡账户最近的交易记录,说不定是贪污人跑了,现在不是有很多那种孤儿院表面上接受各种慈善捐助,实际钱都没有用到孤儿身上,而是被一些管理人员中饱私囊嘛。”郑源说的理直气壮,这年头成年人失踪的原因很简单。
不是谋财就是害命。
金执明摇摇头,“周觅不是这样的人。”
那个人虽然小时候跟他闹过不和,后面在学校里他们也见过几次面,只不过他那会子假装成金执明没有去跟对方说过一句话,他担心自己一开口假冒哥哥的事情就会被人发现。
倒是周觅曾经有一次出动站在他面前,表示以后他会接手那家孤儿院,他不需要像阿星那样一次又一次的等着被人领养,而是要靠自己努力长大,以后他要当孤儿院的院长不会再让任何小朋友渴望被人领养。
他相信在他的带领下,那些孤儿以后都能够跟他一样独当一面,不需要虚假的父母来帮助。
说这话的人,多年后果然没有辜负他自己说过的人,真的回到了孤儿院接手了院长的位置。
当天下午,避水派出所接到一个环卫工人报警电话,对方在垃圾焚烧厂内捡到了一袋子人体残肢。
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的金执明,戴着口罩手套小心翼翼打开那黑色的塑料袋,从那跺碎的手臂组织中找出了一张折成三半的身份证,身份证姓名一栏里写着俩个字。
“周觅。”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