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陆辰惊讶。
阿尔弗雷德指着程芳菲：“就那边穿淡红色裙子的年轻女士, 黑色长发。”
“她是山寺桃花？您确定吗？”
“当然。”阿尔弗雷德沉声道，“她现在是月轮星设计师协会的一员，还是核心成员。都是那帮为了讨好年轻人, 毫无原则，没有大局观的家伙搞的鬼。这么下去设计师协会迟早会被他们搞成网红扎堆的菜市场。”
陆辰到是不在意舅舅说的什么大局观，对他一直推崇的所谓抛弃历史的理论也不怎么热衷。
不过阿尔弗雷德的身份和地位对陆家很重要, 是他们重要的发声通道，也是与学术圈接轨的通道，从这方面来讲他很重视他。
可惜啊，原本想把陆苒这个真正的陆姓人扶持起来，没有成功。
想到这陆辰愈发不爽，尤其是陆苒当初栽大跟头, 连带陆家都颇受牵连就和这个山寺桃花关系很大。
“原来她就是山寺桃花。”
阿尔弗雷德：“你也认识她？”
之前陆苒利用舆论炒作自己与奇点科技合作翻车的事他并不清楚细节。主要因为陆辰他们对内的说法都是用“有人陷害”、“大众仇富”、“误会”等等说辞。所以他也没有特别敌视山寺桃花。
但陆辰不一样。
他完完全全从头参与，清楚几乎所有细节。
虽说陆苒的一些私下安排他也是后来才听说, 但并不认为自己妹妹有什么问题。
山寺桃花这个id他印象深刻。
在他看来, 她和陆家这次吃了大亏，公众形象受损密不可分。
虽然不至于让他们元气大伤，却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而陆苒临走前，他也答应了陆苒, 只要有机会就绝对会帮她出这口气。
—
“山寺桃花, 本名程芳菲，月轮星本地人。”
当天下午助理便将调查之后的程芳菲详细资料送到陆辰手中。
他边看边时不时挑眉：“这里面有趣的东西还真多。”
一脸萎靡无神的大卫.法莫坐在他旁边随口问道：“怎么有趣？”
“这个程芳菲原本在明盛科技工作, 负责一个小设计团队。”
“戴明盛的明盛科技？”大卫一下子精神了。
陆辰点点头：“而且今年年中小苒实习就是在她的团队里。她的妒忌心极强, 对实习生和下属都非常苛刻，我记得小苒刚去实习的时候天天哭, 就是因为这个程芳菲知道她家庭背景好年轻又有才华所以针对她刁难她。”
大卫也记得陆苒这段经历, 记得她当时每天都要给他发消息?????抱怨哭诉, 让他非常心疼。
“原来是她！那后来它怎么又成了山寺桃花？”
陆辰继续回忆：“没记错的话，她因为犯了错误被戴明盛开除，之后就没有音讯了。”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月轮星顶流富豪家族年轻掌门人每天日理万机，根本不可能关注小小的设计师的一举一动。
所以，直到今天看到这份资料，他才隐约想起妹妹曾经和自己提过这么一个人。
大卫听他说完，脸色阴沉。
自从陆苒舆论翻车离开月轮星，他虽然明面上没受到牵连，但每天回家总少不了被父母教育。
他们还没收了他名下一家商场的股份分红，对他的管束大幅度加强，搞得他现在除非来找陆辰或者一些他们认可的人，根本不能随意出门。
“这个山寺桃花也真是走了狗屎运。”他还想起父母最近因为痴迷太极拳对山寺桃花推崇至极，咬牙切齿地说，“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搞来那么多素材，听说是讨好了封家人，搭上奇点科技这艘大船，来来回回炒作骗得这么多人吹捧。”
陆辰也认同：“谁说不是呢？”
他一想到她的桃花源日进斗金就心里难受，更不要提《软糖敲敲乐》这款游戏每日可怕的营收。
不知为什么，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扎根——这本来都应该是他们的。
“辰哥，你说这山寺桃花是不是就因为之前被开除，所以报复戴明盛？”大卫翻身站起，一改刚刚颓唐的样子，义愤填膺道，“这哥们可是被她害得最惨，在戴家完全边缘化。陆辰，咱们为了他们可得报复回去！”
陆辰其实一直也不太看得上戴明盛，再加上他现在完全失势，几乎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他避之还不及，肯定不会为了他讨什么公道。
但想到陆苒和陆家之前吃的亏，他确实也不能对山寺桃花坐视不理。
“嗯，你说得对。”
大卫从小跟他一起玩，很熟悉他的各种表情。
见他这番表态就知道他肯定已经有了主意，兴致勃勃地追问：“怎么说？”
陆辰拿起另一份报告：“你看这个。”
大卫接过来：“窥视者号穿梭机意外事故调查？是你们那个穿梭机上个月有乘客晕倒的事儿吗？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相关报道。这和山寺桃花有什么关系？”
“这个乘客不是别人，就是程芳菲，山寺桃花。”
“什么？”
陆辰站起身：“我当时还奇怪，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什么偏偏她在网上引起那么多讨论，影响那么大。现在才明白过来，恐怕背后就是她有意而为之。还好我当时处理迅速，很快控制了舆论扩散，安排当地医疗机构接收救治，后来又带着专业医疗团队上门给她做检查。”
“这人真可恶！”大卫愤愤不平，“她没认出你来吗？”
陆辰嗤笑：“她这人十分自负，应该不知道我和陆苒的关系。”
大卫嘲笑了程芳菲两句，又忽然想到什么，挠挠头问：“辰哥，我还是不明白。利用这个信息怎么对付她？难道要广而告之她的身份让大家攻击她？对，就让她也尝尝舆论翻车的滋味。我这就去问问银河之际的朋友怎么搞水军！”
陆辰：……
这小子爸妈都挺精明的，怎么就一点也没继承到？
还“也”尝尝舆论翻车的滋味……这究竟是在戳谁的痛处？生怕他不够气是吧？
“不用。”陆辰压着火气道，“借着这次事故我取得了她的信任，我们深空公司研发部门也获得了她的医疗数据。这些数据可以让我们做很多研究，得到很多关键信息。”
他打开另一份文档：“之前我们的科学家针对她看到高维影像后晕倒做了些调查研究，发现她可能和部分人一样，意外与外溢的时空信号发生信号叠加，导致大量信息瞬间涌入她的大脑，短时间信息过载。而这种信号叠加造成的信息泄露其实是双向的。就在她昏倒的瞬间，她脑海中的部分信息也已经进入到我们的系统中。”
大卫不学无术，根本听不懂陆辰在说什么，但似乎感觉是一件好事。
他继续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等我们的科学家进一步分析，将其中有用信息组合提取，我们就能知道她的记忆甚至是她的想法。”
大卫意识到什么：“山寺桃花的记忆……？那不都是赚钱的好点子吗？如果真能搞到她脑海里那些所谓的传统故事，抢先让顶级设计师团队制作并公布，她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陆辰扬了扬嘴角：“如果真能解析出有用的东西，可以给你去运作。”
“太好了！辰哥，你真仗义！”大卫兴奋地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脑海中已经快进到发布项目后大获成功，众人追捧，他的父母给他道歉并求他掌管家族生意。
陆辰不置可否哼了一声。
他已经足够成功，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去证明自己，而是更期待其它内容。
但具体期待什么？想要做什么？他暂时也没有想好。
只希望到时候山寺桃花的记忆力不会只有这些无聊的东西，让他提不起精神来对付她。
—
从维塔星回来，所有山寺桃花工作室和桃花源公司的员工都处于极端的兴奋和振奋状态。
第二天一早没有一个人迟到缺席，不论设计师还是客服工作人员，都以极度饱满的情绪投入到工作中。这使得整个办公区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气氛。热火朝天的工作氛围，每个人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让这里看上去竟然不像一个公司，而是什么休闲娱乐的地方。
乔碧一早就等在程芳菲的办公室门口，见她出现立刻跟上去：“程总，您现在有时间吗？有些工作要向您汇报。”
“来说吧。”程芳菲打着呵气。
相比员工们积极性极大提高工作热情高涨，她年会回来之后，反倒有些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尤其是今天早上，一想到还要来上班，她就恨不得重新躺回床上。
大家离开这么多天，工作都积压了不少。
乔碧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将一项项积压的工作梳理划分轻重缓急，等她到公司后便第一时间汇报。
作为一个助理，她确实足够尽职尽责，能力很强。
有她在，程芳菲也很放心：“以后与重大决策无关的事情，也不用事事向我汇报请示，时间紧张，你可以自己安排。只要每天给我发送日报，写清楚就行。”
果然有钱之后，她就彻底暴露了灵魂中的懒惰。
管理公司本来就不是她喜欢的，对没完没了的文件、手续和应酬，程芳菲早就烦透了。
乔碧离开后，程芳菲翻看了一下各部门提交的报告，又联络了许落那边，同步开发进度。
确定一切正常后，将之前写了三分之一的星影脚本打开，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只能承认自己心情浮躁，毫无灵感，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要不看看顾峰练拳？”
她想起自己上一次灵感大爆发，就是因为看了顾峰和刺红的对战。
念头刚一产生，她的手已经自作主张打开了活动室的监控。
眼前的屏幕上立刻出现了那个男人舞动拳脚，英姿勃发的身影。
忽然他的脸转向镜头，深邃的五官，如雕刻般的面庞，竟然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他……他不会发现自己在偷看吧？
不会不会！
程芳菲很快想起来，高宁曾经给自己科普过这时代影像捕捉设备的原理和特点。
监控系统通常有大量微小的多频段无线电波（光波）捕捉设备组成，影像构建都是通过算法在计算机端完成，再呈现出来。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监控也是一套虚拟现实构建系统。可以实时形成被监控区域的影像复制版本。
观看者可以随时拉近拉远，暂停并调整角度，自由度非常高。
这就使得星际时代的监控根本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镜头概念。
处处都是镜头，每个角度都有可能被观察审视。
想到这里，程芳菲心下稍定，愈发大胆放心地看了起来。
近处看够了顾峰的脸和肌肉，又将镜头拉远，看他时而疾如劲风，时而柔若流水，立时身姿挺拔，动时上下翻飞。
偌大的活动室内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却不显得空旷。
程芳菲越看越痴迷，只觉得他好像是自己最喜欢的武侠电影中的男主角。
帅气，武功高强，失忆，来历不明……说不定背负了什么血海深仇。
得到自己这个“世外高人”的帮助开始学习上古遗失的功法，只等练成之后恢复记忆，大杀四方报仇雪恨。
好家伙，越来越有那个味儿了。
程芳菲的脑海中不可控制地浮现了不少有趣的故事桥段。
正准备记录下来，却听到敲门声。
“程总。”小满探头进来，“您在忙吗？”
“咳咳没有，怎么了？”程?????芳菲赶忙关闭监控画面。
小满表情焦急，小跑着来到她旁边：“您还记得这周末要参加星河空间的年底盛典吗？”
“当然记得，刚才乔碧还跟我确认了时间和行程，出什么事儿了吗？”程芳菲问。
小满将自己的屏幕投到展示区域：“是这样的，这个年底盛典按照惯例会颁发一些奖项。有的是评选出来的，比如年度十大影响力人物，领域内的年度最佳头衔等等，但也有一些奖项需要网友投票选出。比如最具人气的某某奖。”
这程芳菲也早就知道。
就跟古地球时代的微博一样。
而且根据乔碧的说法，名单其实早就内定了。
比如她这边只要到场参加，就肯定至少能拿到年度十大影响力社会人物称号。
“有什么问题吗？”
小满道：“问题就在今年的最具人气新人奖，最具人气创作者奖，魅力女神奖你都进入了入围名单。创作者奖还好，另外两项因为大部分都是娱乐圈明星，关注度较高，投票竞争激烈。”
程芳菲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摆摆手道：“没事，竞争激烈咱们就别去争。”
他知道艺人明星就是靠着人气和关注度生存，所以肯定对这种事非常在意。
相比之下，她不过是个设计师。
个人人气高固然好，但其实目前她的人气已经够用。
更重要的还是要推出专注产品和内容的产出。
谁知小满却皱眉道：“我们当然不会去争，但是你的粉丝一开始就非常积极。粉丝团核心成员一直在组织相关的活动，号召大家参与投票。而且你的粉丝确实很多，影响力也很大。目前这三个项目你都是断层第一。”
程芳菲顿时愣住，心道不会吧？难道这时代没有流量明星？
她当然知道星河空间对账户的监测非常严格，智能度极高，基本不可能出现像微博那种一个人注册十几个账号投票的情况。但在她的印象里，自己这种本质上还是素人的存在，哪怕再怎么网红，也不可能和顶流明星的人气匹敌。
如今既然她能断层第一，只可能有两种可能。
真正的超人气明星没有参加，没有入围，或者这个时代的明星并没有那么大影响力。
“有什么问题吗？”程芳菲看着她焦急的表情问道，“是不是主办方这边为难了？”
小满叹了口气：“也不算是主办方。主要是咱们如果真的把这几个奖都拿了，尤其是最具人气新人奖和魅力女神这两个奖，原本预计参加的几位明星就会颗粒无收，在现场比较尴尬。刚好他们都是银河之际的艺人，他们公司就找到我这边来沟通，想和我们协调粉丝投票的问题。”
程芳菲愣道：“还能这样？！”
接着又想这算不算传说中的资源置换，于是问道：“他们想拿什么换这两个奖？”
“银河之际说他们可以在即将拍摄的星影大片中给你安排一个客串角色。”
程芳菲无语。
就这？！
且不说她对演戏丝毫没有兴趣，就算是有，她也完全可以自己投拍做主演，还用得着他们安排？
打发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