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冥快速的调配解药,万俟林木说:为什么要藏起来?
丁冥没有抬头看他,手底下的动作不停,说:因为我以为藏起来,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丁冥在赶走雪耳之后,就真正的江郎才尽了,他研究不出来新的香料,族中的人却依旧吹捧他,信奉他,崇拜他。
丁冥一日比一日感觉疲惫,最终选择了假死,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假死之后,丁冥改头换面,甚至换了名字,叫做朱大利,开了一个肉铺,天天研制自己喜欢的菜色。
因为是假死,其实他早就从墓葬中爬出来了,丁冥说:陪葬的香谱,就在我的手里。
万俟林木说:你怎么一开始不说?
何了然根本没有挖到香谱,因为整个棺材都是空的,丁冥早就跑出去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丁冥淡淡的说: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一拨的。
何了然来挖丁冥的棺材,想要的是香谱,万俟林木他们也来挖棺材,同样想要香谱。
丁冥说:那份香谱我早就看过了,如果流传到世上,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私自收下了。
为了保险起见,丁冥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至于雪先生
丁冥和雪先生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当年丁冥和雪先生相处的时候,雪先生还只是一株小银耳,根本没有化形,所以遇到雪先生的时候,丁冥根本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小银耳,只能一直在暗中观察,等真正确定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对于雪先生来说,当年他没有修炼出眼睛,从没见过丁冥的真容,而声音过了这么久,几乎已经要遗忘了,唯独那个名字,他记得清清楚楚丁冥。
丁冥快速将香粉配好,分给每一个人,说:事不宜迟,出发。
众人快速的往地下森林的深处走去,地上好多曾经起尸的死尸,不过都被丁冥处理掉了。
罗参看着四周的尸体,皱眉说:这绝对不是无启族的墓葬。
任生魂也点点头,说:没错,无启族的确是从土中重生的,但这些人,根本不是无启人,他们只是一些死尸,想要用养尸的手段,重新复活罢了。
罗参说:这些银耳应该就是他们饲养的养料,等尸体起尸之后,吞噬这些养料,其实和诈尸没有任何区别。
万俟林木说:这个墓主,简直就是个大忽悠,而且还冒用你的名字。
何酴醿焦躁的说:墓主的棺材到底在哪里,要来不及了!
雪先生的魄已经飘散,如果不立刻找到王银耳的本体,本体萎靡之后,谁也没有回天之力。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去,简直就是争分夺秒。
你们看!
众人并没有走出地下森林,但是前面零零星星漂着几张棺材板子。
雪先生说过,一个月前墓葬遭了水,河水倒灌进来,冲破了墓葬,墓中的风水改变了,因此雪先生的魄才得以逃脱出去。
森林的前面出现了一跳河流,严格意义上应该不是河流,是倒灌进来的水,水流积攒在低洼的地上,变成了河流,几张棺材板子都泡烂了,漂在水面上。
越往前走越是潮湿,地上积攒着大量的水迹,除了棺材板子,还看到了棺材,全都是木头棺材,有的被水冲倒了,有的被水泡烂了,露出里面的尸体,那些棺材上,无一例外,全都养着银耳。
密密麻麻的棺材,好像一个巨大的坟场,而这些棺材里的尸体,都等待着他们的重生。
就在这一片坟场之中,有一个凸起的石头祭坛,祭坛上放着一只巨大的木头棺材。
棺材上雪白的花瓣招展着,似乎正在迎风对他们招手。
王银耳万俟林木低声说。
绝对是王银耳!
莹润如雪的花瓣,带着一丝丝半透明的感觉,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朵银耳都要好看,生长在木头棺材上。然而就是这样一朵王银耳,正在慢慢地,慢慢的枯萎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枯萎。
小雪丁冥眼睛眯,立刻就要冲上去。
王银耳还没有枯萎,雪先生还留下了最后一口气息,丁冥快速的冲向祭坛。
踏踏踏
当心!万俟林木大喊一声。
就在丁冥冲向祭坛的一刹那,嘭!!一声,竟然是枪响,有人在后背放了冷枪,直击丁冥的后脑。
罗参突然抬手,啪!一声打出一枚银针,银针飞旋而去,瞬间击打在子弹上,子弹被打的偏斜了一点,顺着丁冥的脸侧快速划过去。
又见面了!一个声音从黑暗中逼近,伴随着哈哈的笑声,还有踏踏踏大量的脚步声,一瞬间,数十个打手从后方包抄上来,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尤水众星捧月一样,被打手簇拥着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拍手,笑着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王银耳,哦还有丁冥师祖,听说香谱也在师祖手中。
丁冥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枯萎的王银耳,声音低沉沙哑的说: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尤水一点儿也不害怕,啪啪!拍了拍手,说:我想知道,师祖到底怎么样不客气?带上来!
是!
前排包围他们的打手让开一些,后面的打手推搡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嘭!
那两个人看起来有些羸弱,被打手推搡着,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子弃!
哥!
主上!
那两个人正是与他们走散的子弃和丁茵犀。
子弃和丁茵犀身上都有血痕,子弃跌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着,似乎非常痛苦,蜷缩着起来,揪住自己的心口。
师父!师父!丁茵犀就在他旁边,不顾自己脸上的鲜血,扶住痛苦蜷缩的子弃,说:师父,您怎么样
无无碍子弃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已经气喘吁吁,像是脱力了一样。
尤水哈哈笑起来,说:哎呦,原来是无情花蛊的蛊母发作了,正在啃食他的内脏,吸食他的血液呢,啧啧啧真是苦不堪言。
子弃!任生魂恨不能直接冲上去。
尤水一把扯住子弃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恶狠狠地说:敢动一下,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他!
任生魂瞬间僵在原地,双手攥拳,全都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万俟林木眯着眼睛说:尤水,何了然受了重伤,他也需要王银耳吧?你看到了,王银耳的魄已经消散了,如果你再不摘下王银耳,他很快就会枯萎,到时候别说我们得不到王银耳,何了然也得不到!
尤水被他一说,眼神晃动着,看了一眼棺材上的王银耳,王银耳正快速的枯萎着,已经枯萎了将近一半。
尤水抬了抬下巴,说:去,摘下王银耳。
丁惊香说:我来。
等等!尤水冷笑一声,说:你站在这里就好了,老二你去!
尤水显然并不完全信任丁惊香,让他的小弟去把王银耳拽下来,小头目立刻说:是,大哥!
他说着,快速跑到棺材旁边,拿出一把匕首,准备将王银耳从棺材盖子上剔下来。
尤水笑着说:师祖,大人听说了,香谱在你手里,怎么样,师祖难道不想把香谱交出来了么?
丁冥听到尤水说话,但他始终都没有看尤水一眼,目光注视着棺材上的王银耳,生怕那打手不小心将王银耳弄坏。
丁冥冷淡的说:何了然想要拿到香谱,为了什么?是为了研制无情花蛊的解药,还是为了继续研究无情花蛊。
尤水笑着说:当然是为了造福天下,继续研究无情花蛊!
丁冥淡淡的说:这就是我讨厌香术的原因
尤水说:师祖,你也变了,大人让我代替她问你一句,难道你忘了师祖当年让每一个徒弟立下的誓言了么?发扬光大,将香族发扬光大啊!
丁冥没有忘,他当年狂妄一时,收了很多徒弟,曾经让每个拜入自己师门的徒弟全都立下重誓,要将香族发扬光大,否则天打雷劈。
尤水说:连师祖都变了,变成了一个懦夫!就和子弃一样,你们都是懦夫,无颜面对香族的列祖列宗!
子弃被尤水抵着额头,哈哈笑起来,不知道尤水哪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笑得浑身打颤,鲜血从他的唇角溢出,却笑的如此欢心高兴。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子弃还是在笑,他的容貌不俗,一笑起来几乎是花枝乱颤,说:我笑你蠢,你的大人觉得每一个人都变了,难道变得人,不是她么?
胡说!尤水恶狠狠地说:不要再给你们的懦弱找借口了!
他说着,转头对老二怒吼,说:快点!还没把王银耳摘下来!?
老二小心翼翼的,一头都是冷汗,说:大哥,我正在正在努力,这王银耳不好摘啊!
废物!尤水怒喝说:快点!
他一面催促着老二摘下王银耳,一面又挟持着子弃和丁茵犀,说: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把香谱交出来,否则我就在你的宝贝徒弟和徒孙脸上,划上十刀八刀,再挖掉他们的眼睛,你说他们的眼睛可不可以入香?
任生魂怒喝说:你敢?!
尤水笑着说:我有什么不敢?说起敢不敢这件事情,对了,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无启族的人不是和我们香人势不两立么?那很好啊。现在,无启族的两位族长,给我下跪吧!
罗参冷笑一声,说:你也配?
尤水被他轻飘飘的两个字激怒了,说:我凭什么不配?!除非你们不想要子弃和丁茵犀的命了!下跪!立刻给我下跪!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子弃笑着说:尤水,你脑袋是不是好使?你也说过了,香人和无启族势不两立,他为什么会给你下跪?为了我么,我可是香人啊。
尤水说:那可不一定!
他说着,使劲掐住子弃的脖颈,子弃的脸色瞬间涨红,发出嗬的声音。
住手!任生魂气的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崩裂,一双眼睛充血,死死盯着尤水。
够了丁惊香突然开口。
尤水说: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反水不成,也要看看他们接纳不接纳你这个骗子。
丁惊香的表情很平静,说到骗子两个字,一点儿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的说:谁死谁活我都不想管,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解药?
众人奇怪的看向丁惊香。
尤水笑着说:别着急啊。
他说到这里,万俟林木突然感觉身体发软,嘭!一声倒在了地上,罗参伸手去接他,整个人也是一晃,湛卢嗤!!一声插在土地中,这才勉强站稳。
怎么回事儿其他人也猛地倒在地上,全都身体发软,根本动弹不得。
东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嗽了起来,直接吐出一大口血迹,全都洒在湿润的土地上。
尤水愉悦的笑了起来,说:告诉你们吧,师祖的确给你们配置了解药,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用丁惊香的香粉啊,你难道忘了,他是大人这一头的人么?
丁惊香?万俟林木看向丁惊香。
丁惊香目光平静,看着尤水,重复说: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哦对了,尤水似乎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说: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其实
尤水神秘的说:丁惊香效劳我们大人,并不是因为痴情师姐,而是因为他中了我们大人的香毒,而这种香毒的解药,整个世上,只有一颗,所以他才乖乖的,出卖了你们。
丁惊香还是没有任何面目表情,他的目光看向东涸,淡淡的说:想活下去,有什么不对的么?
没错,你就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为了解药,连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徒弟,自己的师父都可以出卖!你们都看清楚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小人!尤水兴奋的嘲笑着丁惊香。
丁惊香重复说:王银耳,你得到了,这些人已经变成了砧板上的肉,给我解药。
尤水想了想,似乎觉得丁惊香说的对,没道理这个时候把丁惊香逼急了,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啪!扔给丁惊香。
丁惊香劈手接住盒子,咔嚓掰开盒子,里面果然躺着一枚黑溜溜的小药丸。
尤水说:不用担心,是真的,这世上,只有这么一颗解药。
那我就丁惊香突然笑起来,说:放心了。
他说着,扬起手来,迫不及待的把解药吞进口中,在尤水嘲讽的笑容下,丁惊香突然走向东涸,一把钳住东涸的下巴,强硬的吻上了东涸的嘴唇,他的舌尖一顶。
咕噜
东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嗓子滑了下去,是刚才的解药,丁惊香竟然没有吞下去。
咳!东涸呛得咳嗽起来。
尤水嘲讽的笑容瞬间凝固,惊叫着大喊:丁惊香,你疯了吗?!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么,这世上只有这么一颗解药!
东涸一脸震惊的看向丁惊香,丁惊香的唇角却化开一丝得逞的笑意,说:傻子,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