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最后是陈渊率先打破了宿舍里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若无其事的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语气随意:“就算她玩吃鸡那有怎么样,她看起来像是那种玩游戏厉害的人吗?”
“我也觉得。”贺周也跟着说道, 他盯着墙,紧张的整个后背都是僵的,却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太离谱了。”
两个各怀心思的少年不需要任何事先沟通,已经默契的达成了某种战略同盟。
严谨谨困惑的皱起眉:“可是我刚才想了想,好像很多信息都对的上。”
陈渊面无表情的转过脸来:“怎么说?”
严谨谨说:“首先第一点,她的声音就很像。”
贺周立刻说:“她声音很像你这么会今天才发现?”
陈渊说:“声音本来就很容易相似, 更何况还是隔着手机。”
贺周补充:“再说你那个女神有没有用变声器还不知道呢。”
严谨谨立刻说:“才没有!你们是没听过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变声器的声音。”
陈渊冷静分析:“就当她没用变声器,但是你对她们的声音都那么熟悉了, 如果她们的声音真的有那么像的话,难道不应该谢佳音一说话你就听出来了吗?”
严谨谨被说愣住了,眉头又皱了起来, 又突然像是灵光一闪,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一样声音都扬了起来:“你们看!她们两个的名字和id都有一个音字!会不会钢枪观音的id就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音”字?”
他自觉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眼睛都亮了起来, 身体都转过去面对他们, 想要在他们那里求认同。
但可惜, 他注定要失望了。
陈渊从贺周说谢佳音玩吃鸡的时候就已经预感不好了,现在听严谨谨这一条条的, 心里更是乱的很,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反驳:“你这什么逻辑。”
贺周突然翻过身来,撑着身子转头盯着严谨谨说:“谨谨,你是不是根本就是想她是?所以什么理由都生搬硬套的套上去。”
严谨谨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发干, 仿佛有什么被戳破了,心里突然有点发慌。
是这样吗?
是因为他想她是,所以就怎么看怎么像吗?
“可是……”
“你要是真的怀疑,不如直接问她好了,看她到底是不是。”陈渊突然打断他,盯着他说:“要我帮你问吗?”
贺周顿时惊讶的看向他,心里骤然一紧。
“别!你别问!”严谨谨下意识激烈的拒绝了,他心里莫名的有点怕,不知道是怕她是,还是怕她不是。
贺周又莫名松了一口气。
宿舍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每个人心里都是翻江倒海心烦意乱。
“谨谨,就算她真的是又怎么样呢?”贺周忽然说:“你喜欢你那个女神,是因为她在游戏里很厉害,但是那只是游戏。如果谢佳音真的是你那个游戏里的女神,那你好好想想,她今年三十了,比你大十岁,职业是宿管,还是陈渊他姐,这就是现实……”
严谨谨正垂着眼,闻言,睫毛颤了颤。
可是……
严谨谨还没说话,陈渊先听不下去了,他表情一下子阴了下去:“她怎么样关你屁事?三十岁怎么了?职业是宿管又怎么了?”
贺周错愕的看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渊根本不听他解释,转过身来愤怒的盯住他:“你要搞清楚,就算她真是严谨谨喜欢的那个人,那也是谨谨一厢情愿的喜欢她,不是她喜欢谨谨,凭什么对她评头论足挑挑拣拣?”
他说完,用力一甩衣柜门,拿着衣服去浴室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周简直要冤枉死了!
他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陈渊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真是郁闷死了!
他们刚才不本来都是站在一起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他的错了?
严谨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也抬起头对贺周说:“贺周,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他认真的说:“我喜欢她不仅仅只是因为她游戏打的厉害,打游戏厉害的人有很多,可我只喜欢她。我也不觉得比我大十岁有什么,还有她的职业,别说是宿管了,就算她真的是保洁,只要我喜欢她,我也无所谓。”
他说着,黯然垂下双眸,有点失落的说:“而且陈渊说的对,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是我在一厢情愿的喜欢她,她从来都没有表现过喜欢我。”
贺周都要被气笑了:“你们什么意思?所以说来说去,最后我是最市侩、最世俗、最坏的那个是吧?”
他说完,越想越觉得郁闷烦躁。
谢佳音是江衍的前女友已经够让他难以接受的了。
又让他发现谢佳音就是那天晚上那个曾经撞倒他怀里,让他记了很久的那个人。
现在又是严谨谨的事。
陈渊还突然发神经,把他搞的跟个罪人一样。
“艹!”他恶狠狠的骂了句脏话,猛地翻过身去,把被子拉过头顶蒙住了自己,一动不动了。
严谨谨愣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自己一句话就让宿舍闹成了这个样子。
陈渊洗完澡出来,也不跟他们两说话,冷着脸拉开电脑椅戴上耳机开了游戏。
严谨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有点委屈。
他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反而让宿舍吵架了。
此时委屈心烦的不只是306宿舍的男生们。
江衍也同样委屈心烦郁闷,而且还手疼。
谢佳音那群人先走了。
他们为了等陈槿,过了好几分钟才走,他们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谢佳音跟她那个什么异父异母的弟弟上了一辆车。
“那我们先走了。”贺凌和陈槿站在一起说道。
赵雪宁过去跟陈槿抱了一下,转头对贺凌说:“开车慢点,路上小心。”
贺凌一点头,然后看了眼江衍,说:“你们回去的时候买点药把他的手涂一下,我看磕的挺严重的。”
他看了江衍的手。
那伤要是磕的,那就是拿拳头磕的墙磕出来的。
赵雪宁点点头:“我知道了。”
贺凌跟赵雪宁算不上熟悉,都是间接通过江衍和陈槿才打过几次交道,虽然认识的年头更久,但说起来,其实还不如跟谢佳音熟。
赵雪宁身上有股傲气,虽然她已经尽力收敛了,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看着端庄温婉,但其实相处起来,很有距离感,放不开,很难得到她真实的反馈。
而谢佳音呢,却和赵雪宁截然相反,你看着她疏离淡漠,好像这世界上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什么也不留恋在意,但其实是外冷内热。
光看她对勾美艳和对他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了。
其实他还有一个判断标准,那就是糯米。
能让糯米那么亲近依赖的人,肯定不是一个内心冰冷的人。
人在人面前能装。
但是在狗面前是装不了的。
贺凌对赵雪宁微微一笑,和陈槿一起走了。
赵雪宁先目送他们上车,正准备转身跟江衍说话,一转头却发现江衍已经一言不发的往车子那边走了。
她微微蹙了蹙眉,却没有跟过去,而是就站在原地没动。
江衍到了车边才发现她没过来,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又折返回去:“怎么了?你怎么不走?”
赵雪宁倒像是有些惊讶,淡淡地说:“哦,我还以为你要把车开过来接我呢。”
江衍微抿了下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在生谢佳音的气,他忽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压住不好的情绪,沉声道:“这里车开不过来,走吧。”
赵雪宁这才跟着他上了车。
·
“真的看着好严重啊,怎么磕的,磕的那么严重。”赵雪宁看着江衍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蹙眉说道。
江衍瞥了一眼,轻描淡写的说:“出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磕到墙上了。”
赵雪宁往外看了看:“等下看一下哪里有药店吧,买支药膏抹一下。”
江衍嘴角抿直了:“不用。”
他要记住这种痛。
提醒自己不要再犯贱了。
“别送我回家了。”赵雪宁忽然说:“我们去你家吧,我想去看看糯米。”
江衍想也不想的说:“你不是不喜欢狗吗?”
赵雪宁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温柔了几分:“可是那是你的狗啊。”
江衍转头看她,赵雪宁正对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江衍看着她和谢佳音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忽然微微一怔,随即心里一软:“好。不过它最近没什么精神。”
赵雪宁微笑着说道:“说不定看到我就精神了呢。”
江衍笑了一下。
但是他心里却遏制不住的想,如果是谢佳音,糯米才会真的精神。
又是谢佳音!
他烦躁的握紧了方向盘。
都怪他当时一时心软,让她住进来,让她那么深入的进入他的生活,让她肆无忌惮的到处留下痕迹。
赵雪宁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却微微放下心来,转头望向窗外,脸上的笑容逐渐从嘴角边消失。
江衍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焦躁不安,她能够察觉到,无数次他的视线都越过她,望向另一边的那个人。
她知道他在看谁。
这对她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江衍坐在她身边,可是心神却全都被另外一个人牵动控制。
她几度想要离席,但是她都克制住了。
她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她都得到了。
唯独在感情上,她已经失败过一次,不可能再接受第二次失败。
第一次失败她是输给了她喜欢的人,他只是不喜欢她罢了,她可以接受。
但是江衍是喜欢她的。
只不过是暂时被迷惑了,看不清自己的心罢了,她会替他看清的。
赵雪宁面向窗外的脸,如冰霜一般冰冷。
·
此时贺凌的车上。
陈槿也在跟贺凌说江衍和赵雪宁的事。
“江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就准备这么吊着?”
贺凌微微一笑:“怎么?赵雪宁急了?”
赵雪宁是陈槿的好友,陈槿自然是站她那边的:“雪宁急什么?只是我看不惯罢了。”
贺凌嘴角的笑容加深了,颇有点嘲讽的意思:“怎么,就准赵雪宁吊着江衍,不准江衍也吊吊她?”
陈槿脸色一变,不大高兴:“雪宁什么时候吊着江衍了?”
贺凌轻哧一声:“我就只说一件事,你知道她每年都给江衍寄生日礼物,每年都踩点给江衍发生日快乐吗?她对你都未必有这么用心吧?”
陈槿怔了一怔,她知道赵雪宁每年都会给江衍寄生日礼物,但她也会给自己寄。
但是,她不知道赵雪宁每年都会踩点给江衍发生日快乐。
赵雪宁没跟她说过。
当然,她也踩点给她发过生日快乐。
但是只有一年。
陈槿不是迟钝的人,能够隐约感觉出来这其中的用心,只不过赵雪宁是她多年好友,她下意识维护她:“江衍这些年也没少交女朋友啊。”
贺凌轻笑一声:“对啊,江衍没少交女朋友,赵雪宁不也从来没避讳过他有女朋友这件事吗。”
他轻描淡写的:“谢佳音跟江衍还没分手的时候,赵雪宁不就已经跟江衍单独约上了?”
陈槿皱眉:“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了,单独吃个饭怎么了?”
贺凌微笑:“他们两个要真只是朋友,当然没什么,可他们是吗?”
陈槿无言以对,有些羞恼:“贺凌,你怎么那么护着江衍啊?”
贺凌似笑非笑的:“你不也在护着赵雪宁吗?”
陈槿又一次无话可说。
这时贺凌手机震了两下。
陈槿又有话说了:“是你那个小女朋友在催你回去了吧。”
贺凌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不是。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不会给我发微信。”
陈槿脸色也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这次谈的挺久的啊,新鲜感还没过去?”
贺凌神情有些冷淡下来:“陈槿,我不会跟你讨论你的私生活,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共识。”
陈槿彻底无话可说了。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跌入谷底。
“糯米怎么都不来迎接你了。”赵雪宁站在玄关处换拖鞋,却不见糯米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它最近心情不好。”江衍说。
自从上次在外面流浪过以后,糯米的精神就一直不大好,每天都恹恹的,食欲也不大好,明明应该在外面都没吃好,但是却依旧不怎么吃东西,他带它去医院检查过了。
医生说它身体各项机能都没问题,可能就是心情不好。
糯米心情不好的原因,江衍都不用想就知道。
之前糯米就已经有这种状态了。
但是流浪两天被谢佳音找到送回来之后,它这种状况更严重了。
那天他去找谢佳音的时候,它吃那些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狗粮就跟铲土机一样,到了家里反而吃不下了。
跟它说多少好话都没用。
以前门只要一打开,糯米就已经在玄关等着了,一进来肯定是一通热情的招待。
现在却是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都不挪窝了。
“是因为前两天走丢的事吗?”赵雪宁问道。
“嗯。算是吧。”江衍敷衍道。
“我来试试。”赵雪宁笑着对江衍说道,然后换好拖鞋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唤道:“糯米~”
话音刚落,一团白色影子就热情的奔了过来。
赵雪宁被突然出现的一团“巨大”的白色影子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江衍却很惊讶,没想到赵雪宁一叫就叫来了。
与此同时,糯米却猛地刹住了脚,站在一米外的距离没有再继续靠近,而是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疑惑的盯着赵雪宁,半晌,湿润润的鼻子嗅了嗅,闻到的却是全然陌生的气息,原本正在欢快摇摆的尾巴顿时颓丧的垂了下去。
赵雪宁迟疑的叫了它一声:“糯米,快过来。”
糯米看了看她,没搭理,就这么当着江衍和赵雪宁的面调转狗头,走了。
江衍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糯米刚才是把赵雪宁的声音错认成谢佳音了。
赵雪宁顿时有些尴尬。
江衍明知道糯米是因为认错了,刚才才会一下热情一下冷漠,却只能说道:“我这两天叫糯米,它连动都不动,你一叫它就来了,看来它还是挺喜欢你的。”
赵雪宁闻言脸上立刻带了笑容,转头问道:“是吗?”
江衍笑着点了下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
就看到糯米又回到了它的狗窝里,恹恹的把下巴趴在狗窝的边缘,无精打采的看着某个角落。
江衍先去检查了一下糯米的饭盆,发现他离开的时候给糯米准备的狗粮,糯米都没吃完,还剩下了三分之二。
“糯米,你怎么又没好好吃饭啊。”他心疼的揉了揉糯米的狗头。
糯米就那么任他摸,也没什么反应。
赵雪宁下意识的,也要伸手去摸糯米的头:“糯米——”
江衍没来得及阻止,糯米突然头往后一缩,龇出牙,乌黑的眼睛盯着赵雪宁,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
赵雪宁吓得惊叫一声立刻把手缩了回去,她吓得不轻,脸色都吓白了。
江衍先在糯米狗头上安抚的摸了两下,然后把脸色苍白的赵雪宁从地上搂起来:“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忘了提醒你,糯米不喜欢被人摸头的。”
特别是不熟悉的人。
如果是贺凌,它只会躲,虽然不高兴被他摸,但却绝对不会对他发出这种声音,甚至还露了牙。
而他或者谢佳音摸它也好,揉它也好,它都会很享受。
但今天糯米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以前它虽然也会从喉咙里发出那种低吼的声音吓唬人,但绝不会露牙的。
刚才那一瞬间,他都被吓到了,以为糯米会咬赵雪宁一口。
赵雪宁是真的被吓着了,她本来就不喜欢狗,刚才真是吓得魂都飞了,此时被江衍搂着,依旧是手脚冰凉脸色苍白。
但是刚才江衍一个动作却是让她心都寒了一下,她刚才被吓到那一下,江衍居然第一反应是先去摸了摸狗。
到现在也没有斥责它一声。
赵雪宁垂了垂眼,忽然掉了眼泪。
江衍懵了:“雪宁?你、你怎么哭了?”
赵雪宁真的有点恼了,挣开他就往外走。
江衍连忙追上去:“对不起嘛,我替糯米给你道歉,它平时也不这样,是它最近心情不好,东西都吃不下……”
赵雪宁越听越恼,只觉得江衍现在居然把一条狗看的比自己都重,嘴里一口一个糯米,根本就是站在狗那边的。
糯米看着这一场因它而起的闹剧,无聊的把狗头扭到了另一边。
江衍一直追到电梯口,去拉赵雪宁的手,被她用力挣开了。
“你别跟着我,让我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赵雪宁说完,按下电梯,走了进去。
江衍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他回到客厅,走过去蹲在狗窝前,把糯米的狗头捧起来:“糯米!是不是谢佳音把你教坏了?是不是她指示你这么干的?你干嘛对人家那么凶?还龇牙!”
糯米乌溜溜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他又心软了,揉了揉糯米的头:“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摸你的头,是爸爸错了,爸爸应该先告诉她的,你本来就心情不好,还被人摸头,肯定不高兴……爸爸知道你只是吓唬吓唬她,不是故意的,唉……你别再生爸爸的气了,开心一点,多吃点东西吧,爸爸好担心你知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闷闷的说:“要是你妈妈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糯米耷拉着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眼睛也有神了,江衍也看到了,他心里一酸,在它脑门上轻轻一拍:“你就那么喜欢她?她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想她,可她不想你,她过的好的很呢……”
江衍越说心里越酸越难受,他把脸埋进糯米蓬松的毛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是不是犯贱啊,我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
此时已经到了楼下的赵雪宁走出电梯,脚步却放慢了,用比平时慢的步子走出了大堂,又走出了二十几米,她忍不住回头,却没见江衍追出来,表情逐渐变得僵硬。
她连车都没开来。
窗外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炸开,雨势越下越大了。
谢佳音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被这个炸雷惊醒了。
她喝了不少,又吃的有点多,她只要吃的太饱就会犯困,所以刚刚就在桌上趴着睡了一会儿。
她不怕普通的打雷,但是特别怕这种炸雷,像是天都被炸破了。
她被惊醒后发现外面的雨下大了,雨都飘了进来,她连忙过去把敞开的窗都关了起来。
海市的雨真是下的没完没了。
她是喜欢雨。
但不喜欢雨的人估计会挺烦的。
她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都十点多了,快到了查寝的时间。
外面又滚过轰隆隆的雷声。
她不禁想。
现在还在外面的人,应该都会挺害怕的吧。
雨下的这么大,着急赶着回来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被淋湿。
还有校园里的流浪猫,不知道有没有地方避雨。
她想起那只在雨中淋的湿透的黑猫,又很自然的顺带想起第一次见程斯越,他浑身湿透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的样子。
就在此时,被她记挂的少年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了值班室外面,站在那里低头收伞。
他出现的时候,永远是那样沉寂无声的。
他今天回来的比往常要早一些。
他的衬衫袖子湿了,紧紧贴着胳膊,隐约透出胳膊上肌肉的线条和浅色的皮肤颜色。
他一直站在那里低着头收伞,脸色苍白,嘴角紧抿。
时间有点久了。
谢佳音不得不走出去,才发现他并不是在收伞,而是在“修”伞。
他的伞坏了。
谢佳音有一瞬间,因为这把伞坏了而难受了一下。
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很不公平,它对一些人极其慷慨,却又对一些人极其吝啬。
“伞坏了吗?”
“嗯。”
少年没有抬头,依旧低着头,手指动作着,执着的想要修好这把坏了的伞。
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其余的表情,平静到几近麻木,仿佛已经习惯了被命运戏耍。
谢佳音看着他保持着一丝不动的姿态,只专注的想要修好手里的伞,忍不住怀疑如果他一直修不好,会站在这里一直修到天亮。
可是她看的清楚,伞的骨架坏了,他要怎么才能修得好呢?
她没说话,回到值班室,拿出了那把借过给他两次的伞:“先用这个吧,你那把坏伞给我吧,我家楼下有修理铺,好像可以修伞,我拿去看看能不能修。”
她拿着伞的那只手伸到他面前,另一只手也向他摊开。
程斯越怔怔的看了她的手好几秒,然后才抬起头来。
谢佳音才发现他头发都湿了,雨滴顺着他湿润的发梢缓缓坠落下去,那双漆黑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了雨水,微微发着红。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身后值班室的灯光倒映在了他的眼里,他看着她的时候,漆黑的眼底居然看起来似乎有了一点细微的光亮。
谢佳音见他只是看着她,一动不动,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强制把伞塞进他手里,而是抬了抬向上摊着的那只手,语气随意:“给我呀。”
程斯越沉默的,把那把里外都湿了的坏伞放到她手里。
谢佳音去握伞柄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冰凉的手指,他像是触电似的,立刻把手松开缩了回去。
谢佳音没在意,又把自己的伞给他:“这几天你就先用这把吧,等修好了再给我。”
程斯越沉默的握紧了她给的伞,被她触碰到的那只手垂在另一侧,不可遏制地,轻轻发着抖。
就算是手指蜷缩起来,握紧拳头,那块皮肤还是像是被灼伤了一样发着烫。
谢佳音催他:“都淋湿了,快上去吧。”
程斯越抿了抿两瓣毫无血色的唇,终于开口:“如果修不好,也请拿回来给我……那是我奶奶的伞。”
谢佳音怔了怔,忽然觉得手里的伞有些沉重,然后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好。”
程斯越上楼了。
谢佳音看着手里的伞,忽然觉得沉甸甸的。
她把伞拿进值班室,然后把它撑开,是最普通的那种蓝色格子伞,伞布很薄一层,很旧了,伞面上都有很清楚的黄色折痕,伞柄的漆都掉的很斑驳了,伞骨甚至还有点起锈,她检查了一下,发现是里面有两根伞骨断了。
伞骨都起锈了,今晚这个雨势和风,会断也不意外。
想到程斯越刚才居然一直在试图把伞修好。
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她拿来干毛巾,把里外两层的水都细细的擦干净,然后就放在那里先晾着,就把值班室的门锁了,上楼去查寝了。
·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没睡。
这栋楼里的学生,少有十二点前睡觉的。
谢佳音查寝的时候,学生们打游戏的打游戏,看综艺的看综艺,聊天的聊天,总之就是十分热闹。
查寝很轻松,走到一间寝室外面敲门,在门口等宿舍长拿签到卡,不在宿舍的也会有辅导员签字的申请表,她拿了就可以进行下一间。
走到306的时候,却发现今晚贺周居然提前在那里等着了。
她走过去,发现贺周没有拿签到卡。
表情也很奇怪。
他很阳光,很多时候都是一脸玩世不恭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可是现在却沉着脸,看着有点严肃。
她心里不禁跟着一沉,以为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有话想跟你说,你进来一下吧。”贺周说完就往里面走。
谢佳音一怔,只能跟着进去,然后就发现陈渊和严谨谨正一左一右的分坐在他们的电脑椅上,都直勾勾的盯着她。
贺周还把宿舍门关上了。
谢佳音扭头看了一眼被贺周关上的宿舍门,皱起眉:“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们就只有一件事要问你。”贺周说着从她身边走过,也拉来自己的电脑椅坐下。
撑开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谢佳音的目光依次从陈渊、贺周、严谨谨脸上掠过。
陈渊绷着一张脸,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沉沉的看着她,看不出什么。
贺周也是一脸严肃,双手还交叉放在了胸前。
严谨谨却有点躲闪,都不敢直视她,甚至还……脸红了。
谢佳音心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隐约猜到了什么,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不管心理活动如何,她脸上依旧不起波澜,淡淡的说:
“问吧,什么事?”
一时居然没人开口。
这时陈渊凉凉的说:
“谨谨,这是你的事,你不自己问吗?”
贺周没说话。
严谨谨一下子紧张起来,一直在躲闪的眼睛飞快看谢佳音一眼,对视上的瞬间,他脸一下红了,紧张的手都扣紧了椅子边,喉结滚了又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心跳快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要是她不是怎么办?
他不想承认,但是此刻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在心里偷偷期待着,她就是“钢枪观音”。
他一点都不在乎她比他大十岁,也一点都不在意她在做什么工作,他只觉得她好好。
这对陈渊和贺周来说同样是一种难言的折磨。
贺周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问不问?你不问我帮你问了!”
严谨谨立刻紧张又抗拒的看着他:“不要!”
然后鼓起莫大的勇气直视谢佳音镜片后的眼睛,在心脏跳动快到极限的时候,他问:“你是钢枪观音吗?”
谢佳音本来以为他多少会迂回一下。
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单刀直入。
她怔了一怔。
短短几秒钟而已。
306宿舍里的三个少年却为了等她一个答案等到快要心脏病发。
三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什么,连呼吸都屏住了。
谢佳音看着严谨谨,他一双小鹿般清澈又赤诚的眼睛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她,眼巴巴,亮晶晶湿漉漉的,实在叫人不忍心骗他。
谢佳音无声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似的无奈的说:“是我。”
……
……
……
死一样的沉默。
仿佛似曾相识的场景。
陈渊在听到谢佳音的答案时,心跳骤停,瞳孔都紧缩了一下,随即漂亮的眼睛里笼上一层阴云。
贺周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心里一下子兵荒马乱。
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
他对谢佳音的心思还没理清楚,怎么就硬生生插进来一个严谨谨呢?
严谨谨怔怔的看着谢佳音,心跳跳的一下重过一下,脑子里一阵幸福的眩晕,可太期待的事情一旦成真,他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了:“真的是你吗?”他顿了顿,强调:“你是跟我一起玩游戏的那个“钢枪观音”吗?“
谢佳音看着他,说:“抱歉,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只是没想过我们会在现实生活中有所交集。”
这句话,完完全全就是游戏里“钢枪观音”的语气。
严谨谨微微睁大了眼,他清晰的感觉到浑身都僵硬了,血液在血管里沸腾汹涌,心脏里那头小鹿疯了似的乱撞,完全抑制不住内心山呼海啸般的狂喜!
他真的,快要高兴疯了!!!
他真的……真的好喜欢她。
不仅仅是游戏里的她。
还有现实世界里的她。
她居然就这样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幻想过好多她的样子,但是全都没有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谢佳音更好,眼前的这个人,超越了他所有想象中的美好样子,她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最最喜欢的样子。
他开心的要爆炸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这种被巨大的幸运砸中的幸福感甚至让他到想哭。
严谨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狂喜和飙升到极致的喜爱,突然猛地站起来。
不等宿舍里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就大步走过去在谢佳音惊愕的目光中将她一把抱住,用力按进自己怀里,用尽全力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谢佳音僵住,两只手无辜又无助的翘起来,不知道要不要推开严谨谨,还是要他先抱一会儿平复一下心情。
陈渊脸色却是瞬间一变,站起身,一把甩开椅子走过去:“严谨谨你干什么呢!”
贺周也迅速站起来过去。
就在此时,抱着谢佳音的严谨谨突然极度委屈的呜咽出声:“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骗人……”
陈渊和贺周骤然僵住。
严谨谨是宿舍年纪最小的,脾气也是最好的,平时总是一副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其实是个内心非常敏感善良的人。
每次贺周和陈渊吵架,都是他在中间费力的帮他们修复感情。
虽然表面上都是他们经常欺负他使唤他,但是其实他们心里都把严谨谨当弟弟看。
所以看到严谨谨这样,两个原本气势汹汹打算把他拽开的人顿时都下不去手了。
谢佳音也呆住了。
不至于吧?
怎么还哭了?
背对着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严谨谨还在继续控诉:“你骗我……让我叫你姐姐……我都说讨厌叫你姐姐了……你还骗我……呜……”
谢佳音:“……”
她好无辜。
那是你自愿叫的啊。
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开心了呢。
她忍不住向僵在两边像是左右护法一样的两尊人性雕像发射求救信号。
就算她不使眼色,陈渊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了,他上前来拽严谨谨的胳膊,语气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差不多了严谨谨——”
他都才抱了一次!
还马上被她推开了!
凭什么严谨谨抱那么久?!
还当着他的面?
他要呕死了!
贺周也过来帮忙:“好了谨谨,你别把她吓到了。”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现在好不爽。
迫不及待的想要这两个人分开。
严谨谨听到贺周说会吓到谢佳音,不用他们用力,就自己先松开了谢佳音。
分开的一瞬间他就抬起胳膊把脸遮住了,然后用袖子在眼睛上胡乱用力的擦来擦去,不肯抬头。
呜呜呜
好丢脸!
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哭了!
她会怎么看他?
她本来就比他大那么多,会不会觉得他好幼稚?
狂喜过后,严谨谨突然开始害怕了。
她会不会嫌他太小了?
34. 第 34 章 她好香,好软,抱起来好……
“你、你别看我。”严谨谨始终用胳膊捂着眼睛, 不敢放下来,一张脸已经通红,都红到了脖子。
谢佳音忍不住笑了。
她真没想到严谨谨会是这样的反应, 本来以为他会很生气呢,因为她一直骗他,在游戏里骗他,在现实里也骗他。
甚至上次他说她声音跟他一个朋友像的时候,她也糊弄他了,但没想到他好像一点都没记仇。
她刚才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准备用来哄他的话一句都没有派上用场, 他看起来就已经原谅她了。
真好啊严谨谨。
这样真挚又赤诚。
“严谨谨, 你别给我们306丢人了。”贺周说着看了眼谢佳音手里收的那些宿舍签到卡,催促道:“你快去查寝吧, 都快十一点半了。”
“好,那我先走了。”谢佳音说。
“你先别走……”严谨谨还是不肯放下胳膊让谢佳音看他,只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 解锁,打开微信二维码, 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闷闷的说:“加我。”
他到现在都只有她的小号。
谢佳音写在楼下的电话号码, 他只存了电话, 没加她的微信。
谢佳音一下子明白他是要加她平时用的微信,他在游戏里也说过好几次, 她一直坚持说她平时用的就是那个小号, 没有给他大号,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能瞒到现在才掉马。
谢佳音只能拿出手机来扫了他的二维码:“加上了。”然后问他:“我现在可以去查寝了吗?”
严谨谨轻轻哼了一声:“去吧。”
“走了。”陈渊有点受不了了,直接揽住谢佳音的肩把她往外带。
陈渊把她带到外面,又让她等一下, 然后回了趟宿舍,手里多了一把长柄雨伞:“你等会儿打这把伞回去,比你的伞大,还防风。”又交代:“你查完寝别急着回去,等雨下小一点再走。”
谢佳音拿着伞,心里一阵感动:“你把伞给我了你怎么办?”
陈渊说:“我跟他们撑一把就行了,你快去查寝吧。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微信。”
谢佳音欣慰的看着他,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只会臭着脸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少年居然会这样絮絮叨叨的关心她。
谢佳音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笑的“慈爱”:“我们小渊,真的好好的长大了。”
陈渊怔了怔,漂亮的眼睛有些失神,这是第一次她这样主动的亲近他,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抓着她的手,让她多碰他一会儿,可是她只是轻轻摸了一下,就缩回了手。
他心里失望,但更多的,还是她对自己认可和主动触碰的窃喜,脸上微微红了红,别别扭扭的说道:“这样就好了?你还真容易满足……”
可见他以前对她有多坏。
他好想告诉她,他以后会对她更好的。
可不可以,不要去看别的人。
刚刚她被严谨谨抱在怀里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难受。
“严谨谨……你别误会,他情感泛滥,平时就喜欢这样。”他忍不住暗戳戳的给严谨谨下绊子。
他才不要让谢佳音知道严谨谨喜欢她呢。
明明他喜欢的更久,更深。
他要当第一个表白的人。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等谢佳音对他也……
陈渊忍不住偷偷脸红,看向谢佳音的眼神里,所有的温柔期盼全都偷偷藏在眼底。
“知道啦。”谢佳音还只当他是在帮严谨谨解释,善解人意的说道:“我跟他也认识好久了,我知道的。”
陈渊很想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跟她认识的时间最久,她却对他的心毫无所觉。
但看她一副自以为了解严谨谨的样子,他心里有点不平衡:“你跟他怎么就认识的久了,再久能有我久吗?”
谢佳音愣了下,然后笑了:“当然了,你是最久。”
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年。
但谁知道,他们那时候并没有靠近彼此,可是却在分开六七年后,才真的像一对姐弟了。
陈渊看着她盈盈的笑眼,忍不住也要跟着翘起嘴角,再次确认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没有被动摇,心满意足的绷着脸催促道:“好了,别啰嗦了,快去工作,都要十二点了。”
谢佳音想说,明明就是他一直用言语拽着她不让她走,现在倒成了她啰嗦了。
她只是笑笑,说了句:“知道啦,我走了。”
陈渊看着她的背影,才能放肆的让自己藏在眼底的情绪流露出来。
什么时候,她才会因为眷恋他,像他这样依依不舍呢?
·
回到宿舍,去浴室洗了把脸回来,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了的严谨谨第一时间问道:“她走了吗?”
“废话。”陈渊坐回电脑椅。
“现在你满意了吧?”贺周话里藏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醋味。
严谨谨发出了一声傻笑:“嘿嘿。”
贺周:“……”
他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陈渊:“……严谨谨你下次注意点,别随便动手动脚的。”
严谨谨这会儿后知后觉的,也有点害羞。
他当时真是高兴的都快疯掉了,脑子里像是在放烟花,炸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觉得要抱一抱她才能让自己好受点,抱住她的时候,他真的好开心好开心!那种幸福和满足感他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强烈过。
他当时就想一直抱着她,特别特别用力的抱她,她好香,好软,抱起来好舒服,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那么一个人,镶嵌在一起的时候刚好可以完美契合,那种感觉真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开心。
他坐在床上,手指揪着床单,心情甜蜜又苦恼:“唉,你们说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幼稚了?”
贺周躺回了床上,闻言酸溜溜的哼了一声说:“你说呢?”
严谨谨又懊恼起来:“抱就算了,我怎么还能当着她的面哭呢!气死我了!”他仰倒在床上,盯着头顶上的木板,忍不住越来越担心了:“她不会觉得我幼稚又爱哭吧。”
可是他当时完全忍不住。
就是开心到了一个极致,又想到她一直在骗他,一点点委屈就让他忍不住要哭。
陈渊声音凉凉的:“这不就是你本人吗?”
严谨谨:“哪有!”他从床上弹坐起来:“你跟贺周才幼稚好不好?三天两头吵架,跟小学生似的。”
贺周不服气了:“放屁!我那是在你们两面前,我在外面多成熟多稳重啊!”
陈渊冷笑。
严谨谨不想跟他们拌嘴,他又爬起来去看小猫,现在看这窝小猫的心情也不一样了,这是他跟谢佳音一起救的呢。
呜,她好善良。
连那只那么酷的黑猫都喜欢她,只蹭她的腿。
现在想起来,他那时候好像就已经有点心动了。
“唉,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的名字也好好听?”严谨谨突然说道,又自顾自的念了一下她的名字:“谢佳音~念起来又顺口又好听,字意也好。”
“严谨谨你别念经了行不行?”贺周忍不住郁闷的说。
他真的好烦,连想要安静理一下自己思绪的时间都没有。
陈渊也很不爽。
凭什么严谨谨就能那么肆意的表达对谢佳音的喜欢?
严谨谨一点都不生气,嘿嘿傻笑两声。
他就是忍不住。
胸口好像被满满涨涨的幸福撑满了,就是想要抒发出来。
他好想她。
怎么才分开一小会儿,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见到她了。
严谨谨温柔的摸了摸小猫们,把毛巾盖好,然后就躺到了床上。
他要早点睡觉,这样明天一觉醒来就能看见她了。
可是怎么睡的着呢?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滚啊滚:“我好开心啊~”
一只小熊从贺周的床位丢了过来,砸在他身上。
“哎哟!贺周你干什么?!”
“别叫了,我烦着呢。”贺周说。
严谨谨抓住小熊丢回去,却没能砸到贺周,被他接住了。
“你烦什么?”
“你好端端的烦什么?”陈渊扭头看过来,他虽然也不爽,但是他知道谢佳音现在只把严谨谨当小孩,而他在谢佳音心里的地位还稳稳当当的。
所以心情倒不怎么烦,还有点心情关心贺周为什么烦。
贺周张了张嘴,说不出口。
“没什么,不关你们的事。”
他说完也躺上床了。
要怎么说?
说他好像也喜欢谢佳音吗?
都说他异性缘好,能跟女孩子打成一片,那是因为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分。
哪些女孩子喜欢他,他看一眼就知道,但他一点都不在意,也不以为然,因为他没感觉,就都很正常的相处。
可是谢佳音不一样。
他第一次都没看见她长什么样子,就记了她好久。
总想弄清楚那一瞬间那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
谁知道在学校会又遇到她,在他还没有认出她就是那个人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
今天晚上从贺凌嘴里得知她是江衍的前女友,同时还证实她就是他那天晚上遇到过的那个人的时候,他都说不上他那一瞬间的心情。
谁知道还没等他理清楚自己的心情。
严谨谨就搅了进来。
他倒是如愿以偿了。
可是他在边上看着,却第一次没有办法真情实感的为严谨谨感到开心。
因为他也有不能告诉他们的私心。
他甚至不惜用卑劣的办法想要阻止严谨谨。
他说给严谨谨听的那些话,什么谢佳音比他大十岁,职业是宿管,还是陈渊他姐,其实都是他想说给自己听的。
而且他比严谨谨还多了两条。
她还是他哥哥最好的朋友江衍的前女友。
现在还是严谨谨喜欢的人。
贺周看着墙,心里很乱。
他试图冷静的想,严谨谨说的那些,他能做到吗?
他忍不住在内心发问自己。
她比他大十岁。
又怎么样?又不犯法,而且现在姐弟恋多流行啊。
十岁算什么,反正走出去,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比他大多少,就算她真的看起来比他大又怎么了,只要他喜欢不就行了。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那她的职业是宿管呢?
宿管又怎么了?职业又不分贵贱,她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而且她干一行爱一行,把这份普通的工作做出了不普通的成绩。
连公共区的卫生都做的比所有宿管好。
板书还写的特别漂亮。
同学们也都很喜欢她。
陈渊的姐姐又怎么了,又不是亲的。
就算是亲的又怎么了。
他还能做陈渊的姐夫呢。
贺周在脑子里自问自答了一会儿,越答越觉得不对劲。
完了。
彻底完了。
他好像真的跟严谨谨喜欢上同一个人了!
贺周心里更乱了。
跟严谨谨喜欢上同一个人也就算了。
现在是严谨谨单恋谢佳音,又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大不了就是大家公平竞争。
可是她还是江衍的前女友。
江衍是贺凌的好朋友,他们两个从小就带着他玩。
江衍是独生子,也是那他当弟弟看。
江衍对他来说,也算是半个哥哥。
他在学校,跟陈渊严谨谨还有一群同学玩的多了,就没怎么参加那个圈子里的聚会了,有时候也觉得他们的人际关系很复杂,不如在学校里的生活简单。
贺凌也让他珍惜校园生活,让那些人别没事叫他出去玩。
所以他也就一直没见过谢佳音。
他要是早就见过谢佳音,知道她是江衍的女朋友就会跟她保持距离。
可现在该怎么办?
他好像已经喜欢上了。
贺周又乱了。
这一晚,306的三个人都睡得不是很好。
·
谢佳音回到值班室以后,先摸了摸程斯越的那把伞,伞面还是润的,她就没管了。
外面雨还是下的很大,她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雨有下小的迹象,于是拿上陈渊给的那把伞锁了值班室回家了。
程斯越的伞就这么撑开晾在值班室里。
陈渊给的那把伞质量果然比普通的雨伞好多了,拿在手里都很有质感,又大,再躲两个人都没问题。
回到家,除了小腿湿了,上半身居然一点都没沾到雨水。
她把伞撑开放在屋子的空地上,发现这把伞实在有些大,往地上一放就把她这房间唯一一处最宽敞的地方给占领了。
她拿上衣服去洗了个澡。
躺到床上才拿起手机准备给陈渊发信息。
然后就发现五分钟前,陈渊就给她发微信问她到家了没了。
她抓过另一个枕头放到身后垫住,回了个:【刚到】
陈渊:【早点睡觉!】
谢佳音:【好,晚安。】
陈渊:【明天见。】
谢佳音不自觉微笑了一下:【明天见。】
与此同时,严谨谨也发来了他的第一条微信。
是一个表情包。
一只小猫躲在墙角偷看。
严谨谨:【你到家了没有啊?】
谢佳音:【到了。】
宿舍里的严谨谨正用被子盖住头,侧着身子拿着手机,躲在被子里跟谢佳音发微信,但是发完第一句话之后,他突然就不知道该发什么了。
以前只是在游戏里认识的时候,隔着网络,他想发什么就发什么,一点都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
可是现在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面之后,他却一下子觉得束手束脚起来,生怕给谢佳音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他是不是不该发那个表情包的?
看着就像个弟弟。
就当严谨谨在这头犹豫纠结的时候。
谢佳音已经准备睡了:【我睡了,晚安。】
严谨谨顿时一阵失望,只能瘪着嘴回了一个:【祝你做个好梦。】
【晚安哦。】
谢佳音:【你也早点睡。】
严谨谨看到这句,又高兴起来,她在关心他呢!
嘿嘿。
他不自觉嘴角又扬起来。
【知道啦。】
又小心翼翼的敲上四个字:【明天见哦。】
谢佳音已经躺下了,回了个【明天见】,就把手机丢开,闭上了眼睛。
宿舍那头的严谨谨看着谢佳音回的【明天见】这三个字,心里咕噜咕噜冒起了小泡泡。
好开心啊。
明天又能在现实中见到她了。
忍不住又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
~
结果第二天宿舍三个人却是齐刷刷的起晚了。
原来是昨天晚上宿舍三个人都失眠,都以为其他人睡着了但是谁都没睡着。
因为贺周一直有生物钟,他们谁也没调过闹钟,结果贺周昨晚熬得最晚,生物钟失灵了,宿舍里三个人直接把第一节课给睡过去了。
三个人醒来的时候都快上第二节课了,顿时一阵兵荒马乱的冲出了宿舍,路过值班室的时候严谨谨还想趴窗户看一眼,被贺周拎走了。
“走了,都要迟到了,我看过了!没人!”
而此时的谢佳音正拿着程斯越的那把伞在外面找修伞的地方。
她家楼下旁边的巷子里的确有家修理铺,但是是配钥匙还有修电动车单车的,不修伞。
她又跟老板打听,知不知道哪里有可以修伞的地方。
“现在谁还修伞啊,都是坏了就买新的了,买一把也就十来块钱。”老板头也不抬的说道。
倒是旁边有一个卖菜的大妈搭腔:“你去大市场那边看看,那边我记得以前有一个,不知道现在还开不开了。”
谢佳音道了谢,就又坐车去了大市场。
大市场全名余兴大市场,名字里占了个大字,这市场规模就小不了。
谢佳音坐公交车坐了六个站就到了。
拿卖菜的大妈也说不出具体位置,只要她到了市场找人问。
好在谢佳音不怕跟生人打交道,她嘴甜,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大哥姐姐,一路问着话,愣是把那家可以修伞的小铺面给问出来了。
准确来说,都不算是铺面,顶多算是一个摊位吧,摆在一个巷子门口,后面堆着些箱子和杂七杂八的东西。
老板正在低头修一双掉了根的皮鞋,前面摆了块黑漆白底手写的牌子,上面写着修鞋,修伞,修衣服。
谢佳音礼貌的说:“你好,请问这里可以修雨伞吗?”
老板先把手里的活做好了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什么伞啊?你给我看看。”
谢佳音把伞从包里拿出来。
老板接过来一看:“这么旧了还修啊?”又搓了下伞面:“你修这个还不如买把新的。”
谢佳音说:“您看下能修好吗?”
“哪里坏了?”老板说着撑开伞,看到断掉的两根伞骨:“这伞骨都起锈了,要不就伞骨全换掉,不然修好了也经不起几场雨了。你要把伞骨全换掉的话,这修的钱都够你买把新伞了。”
谢佳音说:“没关系,您帮我修吧,上面能不换的东西就尽量不要换。”
老板明白了,笑了一下:“是有什么纪念意义是吧?放心,我一定给你修好了。”
谢佳音笑了笑说:“谢谢师傅,多少钱呢?”
老板说:“给个二十块钱吧。”
谢佳音又问要多久才能修好。
老板说:“今天肯定修不好了,后天来拿吧。”
谢佳音就把钱先给了。
做完这一件事,谢佳音整个人都是一轻。
别人托付给她的事情,她总是想第一时间就帮人家办好才好。
她也没着急回学校,在菜市场吃了碗辣油馄饨,吃出一身汗来,才又坐车回了学校。
·
回值班室的时候,她看到有个地方在盖什么东西,周围留下一堆木材,都是切割过的,大小不一,看起来像是废弃的,都被雨淋湿了。
她问了下周围的人,说是不要了的,她想了想,捡了一些带回了值班室,如此来回好几趟,值班室角落里堆了一小堆,最后一趟,她拿的有点多,刚走出几步路,就掉了一块,她弯腰去捡,结果怀里又掉下一块,没有被打磨干净的粗糙边缘划过她的手腕内侧,一阵刺痛。
她虽然不生气,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抱紧怀里的木板,又要弯腰去捡。
刚弯下腰,一双旧运动鞋映入眼帘,紧接着,一只苍白瘦长的手从地上捡起那块短木板。
谢佳音怔了怔,抬起头来。
这只手的主人没有把捡起的那块木板还给她,而是默不作声的,从她怀里把那些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木板抱了过去,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这些又湿又脏的木板弄脏他干净的白衬衫。
“拿去哪里?”他问。
谢佳音一下空了手,手臂上都是被粗糙的木头剐蹭出来的痕迹,还有不少细小的红痕,愣了一下说:“值班室。”
程斯越也不问她捡这些不要了的木材有什么用,沉默着转身抱着那堆木板往三栋那边的方向走。
谢佳音愣了一下才跟上去。
正好跟他说雨伞的事。
“你的伞我拿去修了,应该后天就能拿到。”
“修理费多少?”
“就五块钱,就算了吧。”
“我转给你。”
“好吧。”
半路遇到小江老师。
小江老师先看到谢佳音,眼睛顿时一亮,紧接着就看到她身边的程斯越,又是一愣,想到上次她和谢佳音背后说他的时,不禁又有些内疚。
她不好意思看程斯越,就问谢佳音:
“小谢老师,你从哪里来啊?这些木板是干什么的?”
谢佳音说:“我刚刚在校外有点事。回来看到这些木板丢在那里不要了,我就捡回来想着晒干了以后试试看能不能钉几个小房子。刚好碰到程同学,他帮我拿了。”
小江老师先是有些惊奇的飞快看了程斯越一眼,又好奇的问:“小房子?”
谢佳音轻描淡写的说:“可以给学校里的流浪猫挡挡雨。”
海市的雨水实在太多了。
好在昨晚下了一场暴雨,今天倒是暂时停了下来。
反正她在值班室也没什么事情做,闲着也是闲着。
程斯越垂下漆黑的眼眸,视线落在手里的那堆又湿又脏的木板上,眼底有莫名的情绪涌动了一下。
·
小江老师跟着他们一起到了值班室,看到角落里已经堆起一堆的木板惊讶的说道:“这里还有那么多?都是你一个人搬的啊?”
谢佳音点点头,然后对抱着木板走进值班室里的程斯越说:“帮我放在那里就可以,谢谢。”
小江老师说:“你怎么不叫我帮忙啊!”
谢佳音说:“没多少,走几趟就搬完了。”
程斯越走到角落里,把木板放下,就往外走。
谢佳音说:“谢谢你了。”
程斯越轻点一下头,离开了。
等程斯越走上楼,小江老师才敢说话:“哇!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主动帮忙呢。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冷冷的,谁都不想理。”
谢佳音说:“所以啊,小江老师,不要以貌取人。”
小江老师现在已经把谢佳音说的话奉为金科玉律了,闻言点点头:“小谢老师说的对。”
谢佳音好笑的看她一眼。
小江老师又问:“那这堆板子怎么办?就堆在这里吗?”
谢佳音说:“嗯,等天晴了再洗一下晾干。”
小江老师积极的说:“那到时候你记得叫我帮忙。”
谢佳音刚点了点头,抽屉里的手机就进来一条短信。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一条转账信息。
她的银行卡里刚刚转进了五十万。
她数了一遍后面的零。
确定是50万。
有钱人的钱好像不是钱。
随随便便给她转一笔,就能把她从赤贫线拉到小康线。
看着这五十万,谢佳音对江衍的评价又稍微好了一点。
江衍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比如她拿了他七位数分手费的事,他好像谁也没告诉。
“中午我请你吃食堂。随便点。”
谢佳音说。
小江老师问:“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谢佳音微微一笑:“就是发了笔横财。”
小江老师也没追问,开开心心的答应了。
下午谢佳音就出去找了个银行把钱存了。
她完全不懂理财,也不想去学着理财。
最朴素的理财观念就是把钱存进银行吃利息。
这是最稳妥的。
她存了四十五万,定期,三年,利息一年都有不少了。
这笔钱可以以后用来装修房子。
还有五万她存了活期,防止李玉兰那边可能会出的意外情况,可以随时取出来应急。
李玉兰打麻将的瘾也是跟着一个男人带坏的,跟赌博似的,沾上了就戒不掉了。
谢佳音十八岁以后,没再花过李玉兰一分钱,还要时不时的补贴。
李玉兰其实也一直有工作,但都在牌桌子上输了。
早些年谢佳音读书要钱的时候,她还能控制自己,只打打小牌。
后来谢佳音不再找她拿钱了,她胆子也大了,开始打大的,有的时候一晚上的输赢就是一两千,她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六千。
谢佳音看过李玉兰打牌,她完全不会打,就是纯靠手气,反应还比别人慢,只知道盯着自己手上的牌,别说去算别人手里的牌了,就连别人打出来的桌子上的明牌她都能看漏了。
手气好到一定程度才能赢上那么一回。
谢佳音和李玉兰正相反,有一个晚上她在边上等着李玉兰帮她去做件什么事情,李玉兰一直拖一直输,实在看不下去,把李玉兰赶开她来打。
她会算别人手里的牌,而且大概是不常上麻将桌的人反而手气更好,一晚上给李玉兰赢了两千块钱回来。
那是李玉兰赢得最大的数目。
她还大方的奖励给谢佳音两百块。
那个晚上,谢佳音看着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李玉兰,心里也挺高兴的。
但是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碰过麻将了。
·
严谨谨好郁闷。
他这一天跑值班室跑了好几趟,都没能碰到谢佳音。
她每次都在外面。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躲他了。
只能给谢佳音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而理由是:【小猫的羊奶粉喝完了。】
捡到小猫的第二天小江老师就买了一包羊奶粉放在谢佳音这儿了。
刚从银行存完钱回来的谢佳音回:【你过十分钟下来吧。】
严谨谨立刻抱着小猫准备下楼。
一看严谨谨动了,陈渊和贺周也立刻丢下手里在做的事,准备跟他一起下去。
“你们干嘛?”严谨谨错愕的看着他们。
“我们陪你去。”贺周说。
“不用你们陪。”严谨谨立刻说。
“我去找她还不用你批准吧?”陈渊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贺周立刻说:“那我陪陈渊去。”
严谨谨无话可说,只能郁闷的抱着纸箱跟在他们后面。
·
谢佳音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306宿舍的三位高高瘦瘦光鲜亮丽的男大学生正整整齐齐的杵在她值班室门口。
远远看过去,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可惜,她都只能看看。
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走近了,眼睛里都藏着属于自己的热烈。
等到谢佳音真的走到近前了,严谨谨第一个先把眼睛移开了,他还是不敢在太近的距离直视她,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贺周也有点不自在的低头假装看手机。
只有陈渊目不转睛的看着谢佳音走到了面前来。
“你们下午没课吗?”谢佳音问。
陈渊说:“就一节课,上完了。”
谢佳音开值班室的门的时候,他们三个就直挺挺的站在她背后,个子又那么高,令她莫名的还挺有压力,钥匙戳了两次才戳进去,拧开门,把这三位值班室的vip常客放了进去。
她先去看了眼小猫,小猫们睡的正香甜,她随口说了句:“还没饿呢。”
严谨谨脸上一热,嘟囔着说:“刚刚在宿舍还在叫来着……”
谢佳音说:“最近天气挺凉快的,小猫就放在值班室吧,我晚上走的晚,早上过来的也早,饿不到它们,就不要麻烦你了。”
严谨谨立刻有点急:“一点都不麻烦!我能照顾好。”
他还想好好照顾这窝小猫,让她对他加分呢。
“这些木板是干什么的?”贺周突然问道。
谢佳音又耐心地跟他们解释:“准备等天气好了晾干钉几个房子给学校里的猫遮雨。”
严谨谨眼睛都亮了,看着谢佳音转过去的侧脸,眼睛亮晶晶的。
她好善良,好有心。
贺周也愣了愣,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
陈渊看到她手臂上的红印子,皱了皱眉:“这些木板都是你自己捡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严谨谨看着那一堆木板,也说:“你怎么不叫我们帮忙啊?”
谢佳音说:“没事啊,我多走几趟就搬回来了,而且有个同学帮忙。”
“你们又在这里开会呐!”这时小江老师从值班室外面进来了:“你们三个把这里当成根据地了是吧?”
说完又看到了装小猫的纸箱,立刻不管他们了,跑去看小猫:“我来看看我的崽崽~”
她已经认养了小猫里那只花纹最浅的,说是费了无数口舌终于说服了爸妈。
其实是用从家里搬出去威胁他们,才让他们答应了。
小江老师摸了一下猫,又看向值班室里除她和谢佳音外的另三个人:“你们怎么不回宿舍?待在这里干什么?”
谢佳音也说:“小猫就放在这里吧,你们可以回宿舍了。”
严谨谨忽然扭捏着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话要跟她说。”
陈渊和贺周两个原本准备往外走的立刻都停下了,脑子里警铃大作。
陈渊面无表情的说:“我也有话要说。”
贺周默了一默:“……那我也有。”
小江老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迷茫:“跟我说吗?”
35. 第 35 章 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指尖……
最终除了小江老师, 谁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