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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是我老公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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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花影的声音虚弱, 带着点模糊的哭腔,瞬间把薄晓从意乱情迷中唤醒。

她微微坐直了身子,换了一只手拿手机, 谨慎地开口:“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花影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再开口,嗓音更哑,依然是那一句, “你可不可以过来接我?”

“好。”薄晓没再追问, 她面色凛然, 柔声安抚道:“那你把定位发给我,我现在立刻过去。”

深更半夜, 路余白自然不可能让薄晓独自去接人。

他看了一眼她手机上收到的定位, 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会所, 心里便模糊猜到是出了什么事, 一边启动车子,路余白一边拨通了栾硕的电话,把大致的情况更栾硕交代了一下, 让他带几个保镖等着。

薄晓动了动唇, 欲言又止。

一路上,薄晓都望着窗外沉默,车在会所门口停下,她深吸口气去推车门,路余白突然侧身握住了她的手。

“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 都不要害怕,也不要冲动, 有我呢。”

薄晓回头看他, 对上他沉静的目光, 他的睫毛微微下垂,侧脸被光影模糊笼罩着。

她心里升起一种从所未有的安定感,轻轻点了点头。

会所采用会员制,非会员不让入内,路余白不知和服务生说了句什么,对方点点头,恭顺地引他们进去。

薄晓直接上了八楼,电梯门一打开,她便径直冲向女洗手间。

洗手间里亮如白昼,散发着淡淡清香,地板光可鉴人,里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薄晓默不作声,一间一间门板挨次推开,直到推到最后一间,才看到坐在地板上满脸泪痕的花影。

她穿着一件浅色丝绸衬衫,衬衫一边的肩膀破了个口,上面沾染着道道红酒污迹,黑色的长发湿了一半,凌乱地贴在脸侧和脖颈上,削薄的肩膀因为应激而发抖,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小影。”薄晓声音发紧,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太熟悉了,这种场面。

不用再问,她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花影抬起头,双眼猩红像是染了血,还没开口,眼泪先大颗大颗地滚出来,嗫嚅着开口,“晓晓。”

“我来了,你别害怕。”

薄晓小心翼翼地走近,蹲在她面前,微颤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她的肩,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

“是谁?”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那混蛋走了吗?”

路余白和薄晓从会所后门将花影带出去。

栾硕带人等在后门,等他们的车开动之后就默默地在后面跟上。

花影脸上有掌掴的红痕,膝盖上有一点破皮,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伤,真正需要处理的,是其他方面的伤害——她被人在酒里下了药。

毕竟是女明星,以这幅模样去医院急诊,万一被人认出来,明天不知道会被媒体写成什么样子,路余白和薄晓商量过后,带她去了一家偏远的私立医院。

入院检查、等结果、输液,等把花影在病房里安顿好,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薄晓身心俱疲,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沙发上出神,望着紧闭的病房门,眼眶一阵一阵地发胀,心里的恨意也随之汹涌。

她手掌撑着额头,低下头去,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沙发忽而轻柔地向下一陷,路余白身上熟悉的气息渐渐萦绕周围。

薄晓内心澎湃着的冲动不忿慢慢被安抚,缓缓地抬起了头。

“都问清楚了?”路余白低声开口。

“嗯。”

薄晓声音发紧,像是难以启齿,“我应该对她再关心一点的,她之前就说要换公司的,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多跟她聊聊,也不至于现在……”

不至于让她被经纪人骗去参加这种饭局。

因为经纪公司不在意她的职业规划,帮她乱接戏,花影终于在今年合同即将到期时提出和公司解除合约。可,她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贸然提出解约,引起了公司的不满,和向来控制欲很强的经纪人也闹的很不愉快。

这些是薄晓之前知道的,当时,她鼓励花影勇敢向前,做自己想做的决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没隔两天,经纪人就主动示好提出,要为她接一部大制作电影的女一,算是作为她解约前的一份礼物,也不枉他们合作了这几年。

花影信了,于是她被骗到了这个饭局上,见到了瞿墨儒。她被要求敬酒,被人灌酒,酒过半旬,经纪人接了个电话突然消失,把她独自留在了这里。

等她发现自己不太对劲时,包厢里已经只剩她和瞿墨儒两个人了,她站起来想逃,可是手脚却没有力气,浑身燥热虚弱,瞿墨儒把她拽进怀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灌她喝酒。

红酒洒了她一身,肩膀的布料也在挣扎中被撕破了,膝盖摔在地上,被拖行着擦出淤痕,花影努力维持着清醒,拼了命地挣扎,把红酒洒在了瞿墨儒的眼睛里,才趁机夺路而逃。

她没有力气,形容狼狈,根本逃不远,只得躲进了楼下一层的厕所里。哆嗦着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能够打给谁。

她没有背景没有权利,像个商品一样被经纪公司操纵,只是因为她想要摆脱控制,经纪人就想出这样肮脏的手段来拿捏住她的把柄,好继续控制她,让她继续做听话的摇钱树。

花影瑟缩在厕所里,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依靠谁,手机里的最近联系人翻了一遍,她最终把电话打给了薄晓。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理解她目前的处境,如果只有一个人会愿意替她保密,不会出卖她,她想,那个人一定是薄晓。

因为她们同病相怜。

薄晓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不敢多想象一秒当时的场景,那些画面不仅让她看到了花影的无措,更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每多想一秒,都让她觉得恶心。

混蛋,恶魔,该千刀万剐的色鬼。

这世界总是让人匪夷所思。为什么努力追梦努力工作的人要遭受这样不公的待遇,为什么像瞿墨儒这样的人渣反而像打不死的蟑螂,永远都可以耀武扬威?

薄晓陷入沉默,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觉中紧握成拳,骨节因为用力渐渐泛出青白的颜色。

路余白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安抚地,一根根地松开她的手指,“谁也不能未卜先知,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能替别人承担,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在自己身上,错的是那些人渣,不是你,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了。”

薄晓动了动唇,心里似搅着一团乱麻,很多感受想跟他倾诉,却不知从何说起,“路余白,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路余白忽的把她揽入怀里,胸膛闷疼。

我明白你此刻的无能为力和心疼。

就像曾经的我,没有一天不在懊恼,没能在那时陪伴在你身边。

花影在医院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薄晓带着早餐过来,陪她吃完了早餐,帮她办理出院。

白天的医院人多一些,怕被人认出来,薄晓戴着硕大的渔夫帽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仅剩一双眼睛,办理完手续,她拿着单据往病房走,手指即将触到病房门把手时,手机蓦的响了一声。

是路余白发来的一张截图。

花影空降热搜榜第一名,热搜词条名称非常的不友好:#花影金丝雀#。

薄晓手指微微蜷缩了下,靠着墙低头打开了微博。

原来这热搜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发酵,先是在某个以爆料八卦出名的匿名论坛上莫名出现了相关的帖子,暗示某清纯女星私下里和荧屏上判若两人,私生活混乱,靠着不停地出卖自己更换金主而向上爬,近期因为同时攀附两个大佬被发现,惹金主动了怒,原本要到手的资源都没了,而且即将被经纪公司抛弃。

一些资深水军用户下场带节奏,很快就把这段煞有其事的绯闻对号入座到了花影的身上。

原因无他——一是花影的公众形象一向干净清纯,二是花影即将和公司解约的消息近期已经被营销号隐隐约约爆料过,她的很多粉丝也都知道。

薄晓不断地向下拉着屏幕,越看越愤怒。怎么能不按头到花影身上呢?原本那个爆料的帖子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哪些所谓的大佬和资本在背后操作,想要先下手为强,在丑闻爆出来之前,先把受害者搞死。

这一招,她四年前就见识过,没想到四年后,瞿墨儒依然还是用这一招。

一个女人,尤其是女明星,一旦招惹上了桃色新闻,一旦被污名化,就没人再关注她无辜与否了。

人们的关注点,永远都会优先投放于裤/裆里的那点事儿上,管他真假,只求刺激。

像瞿墨儒这样同时拥有资源和权势的恶臭男人,太懂得利用这一点来作威作恶,肆无忌惮地把手指伸向诸如当年的她,诸如今天的花影这般毫无反击之力的女孩子。

想办法得到,或者恼羞成怒地毁掉。

薄晓站在走廊里平复好情绪,才收起手机,推开病房的门。

外头的天昏沉沉的,花影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瘦削的身影笼在阴影里,显得更加伶仃单薄,身上的灵动劲儿全然不见了。

从昨晚之后,她几乎没再开过口。

薄晓走过去,轻声温柔地叫她,“小影。”

花影缓缓地抬起头。

薄晓:“办好了,我们走吧。”

花影反应了片刻,才沉默地点点头。

薄晓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想了想,又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天先去我家?”

花影安静地看着地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她忽然抬起眼,自嘲地笑了声:“你是担心我看到微博会受刺激吧?”

薄晓胸口微滞,“我只是……”

“谢谢你晓晓。”花影看着她,暗淡的眼眸中多了一分显而易见的坚定。

“我想好了,不管他们怎么抹黑我,我都要站起来反击,即便最后撞得头破血流,我也要反击,我不能做一个含冤而死的哑巴。”

她的想法,她的神情,太过熟悉,让薄晓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只可惜,她那时没有证据,亦没有力量,反抗到最后,也只得了个身败名裂,让瞿墨儒变成了她身上永恒的污点。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了。

“好。“薄晓胸口荡着隐隐的激动,“我支持你的决定,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花影跟薄晓回了家。

等到他们到家时,微博舆论已经愈演愈烈,更多无中生有的黑料被所谓的知情人士编造放出,甚至有浑水摸鱼的账号在热门微博下面钓鱼售卖色/情视频。

薄晓给花影倒了杯水,把她带到房间里安顿下来,而后回房间给路余白打了通电话。

电话拨出去仅一秒钟他那边便接通,快得让薄晓一瞬间有点茫然,而后又忍不住笑了,“你一直守在手机前面啊?”

“守着你的电话。”路余白直言不讳。

薄晓唇角笑意更甚,好半天,才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路余白。”

路余白“嗯”了声,安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薄晓郑重其事道:“花影想要反击,我想帮她一起。等下花影会发微博说明昨晚的情况,我会转发她的微博,我也许还会……说出我自己当年的遭遇,你……”

“我会支持你。”

没等她开口,路余白便温柔地说道:“谢谢你愿意和我商量,我会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也会和你一起面对。”

薄晓动了动唇,“你……”

“小小,之前的采访是我说了谎,我青春里最大的遗憾不是没能拥有一张和你的毕业合影。”

路余白苦涩地、一字一顿道。

“我最大的遗憾,是当初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是没能保护你。”

以至于他这些年,每想起一次,便有如万箭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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