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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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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节

的额头一侧青肿着,他蹲下身去,问她,“糖糖,你妈妈呢?”

这是辛榕没有从这里搬走的一个主要原因,他放不下房东家的小女儿。

这孩子常被打。房东夫妻都不是什么善茬,常常是两口子之间吵架打架了,转过来又冲着孩子发火。把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孩吓得躲在单元楼外,大半夜的不敢回家。

糖糖这名字是辛榕给取的,私底下就他们两人待着的时候,他就这么叫孩子。原先糖糖有别的小名,不好听,让人觉得福薄命浅。辛榕只要一回到出租房里,就把她收留在自己这边,给她做饭,让她睡屋里,偶尔也逗她、叫她糖糖,希望有个好寓意,能把她以后的人生叫得甜一点。

可是辛榕的能力总归是有限的,上半年他好不容易说服居委会出了次面,由自己暗地里出钱让居委会给糖糖办了一所学校的全托,把她送到比较远的一个幼儿园里,周末才回家,为的是减少她与父母的相处时间。

没想到糖糖只去了第一周,她妈妈就闹到学校说不读了,让退钱,然后转手把辛榕预交的八千多的学费输在了麻将桌上。

这时辛榕把孩子抱起来,听着她细声细气地说,“妈妈走了好几天,一直没回来,爸爸说...她跟人跑了......”

辛榕皱了皱眉,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了,问她吃饭了吗?小姑娘说没有,辛榕急忙从冰箱里给她找了点零食,让她先垫着,这边就准备煮点面条。

房东是在大约十分钟后找上门来的,糖糖刚一听见那道嘶哑的男声,就吓得从小凳子上跳起来,一直往辛榕身后躲。

辛榕没有去开门,先把她往阳台上轻轻推了下,说你坐那儿吃饼干,哥哥和你爸爸聊聊。乖,不怕。

房东来之前喝了不少酒,屋里还坐着几个弟兄,一群人正商量着怎么把他跑了的老婆给抓回来。他无意间经过卧室,发现自家小丫头不见了,于是气势汹汹地来辛榕这里要回女儿。

辛榕试图和他好好聊,结果还没说上几句,房东就态度蛮横地动了手。一对一的单干辛榕不会吃亏的,几下把人撂倒了,然后关上门听凭外面一顿咆哮。

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也给了辛榕足够的警觉,他听见一群人从楼上嚷嚷着下来,知道情况不妙,于是揣上皮夹手机,抱起小孩,直接翻窗跳了出去。

可是还没等他们跑到小区门口,就被冲出来的几人给截住了。

辛榕再能打也不是四个成年男人的对手,何况他还要护着怀里的孩子。邵承昀赶到之前,他已经被这帮人抢走了手机钱包,又被拖回楼道里摁着揍了有七八分钟。辛榕喉里噎着一口血,眼睛也肿得睁不开了,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今晚会死在这。

邵承昀怎么能想到今天早上还乖巧而完好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到了再见时竟会是这么一副揪心的惨状。

他和保镖联手把那几个人干翻在地,不知哪个邻居报警叫来的片警也差不多同时赶到了现场。

辛榕两手全是血,上衣被撕烂,脸上和身上还有被烟头燎出的烧伤。那些人是有意在手里夹着香烟打他的,可是他把孩子护得无比周全,怀里的糖糖一点没伤着。

邵承昀身上那种压抑不住的暴怒,把两个出现场的片警都吓着了。他本就身材高大,因为刚打过架,脖子和小臂上甚至能看到暴起的青筋。片警赶来时,只见行凶的四人都被脱了裤子,又被各自的裤子和皮带捆着双手反拧在身后,嗷嗷叫着躺了一地。

保镖抱起小姑娘去开车,邵承昀的无线耳机连着律师,让对方迅速赶来处理后续。

辛榕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半眯着眼,有点不相信似的,问,“邵总...您怎么来了......?”

邵承昀视线垂落,盯着他糊着血的一张脸,冷声说,“跑、我让你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跑了。”

他是气极了,说话不好听,挟着一股余怒。辛榕总归是有点怕他,被他这样一讲,整个人往他那件西装外套里缩了缩。

邵承昀的心又一下软了,耳机里还有律师在听,两个片警也迎面走了过来,他搂紧了辛榕,一点不在意旁人观感,也不在意男孩脸上混着泥的血迹,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下,放缓声音说,“没事了,交给我。”

16 那个合同,现在还有效吗

辛榕这回伤得挺重,中度脑震荡,救护车把他拉去医院途中一度出现意识不清。

辛榕这回伤得挺重,中度脑震荡,救护车把他拉去医院途中一度出现意识不清。医生向他提问,叫什么名字,生日几时,他把出生年份都说错了,还是邵承昀给纠正的。好在是没伤着骨头,后脑有一处缝了针,右眼尾也缝了,半个头都抱着纱布,原先那副漂亮干净的样子这下全没了。

邵承昀找来邵氏的律师应付警察那边的办案流程,他自己则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

辛榕被送进急诊室,邵承昀守在外面。司机兼保镖是个会办事的,紧跟着把小女孩也一同领来了,等待邵承昀处理。

邵承昀一时还搞不清楚辛榕和这孩子什么关系,怎么就值得拿性命护着,于是把孩子拎到跟前问了一遍来龙去脉。

糖糖年纪虽小,吓得一抽一抽的还没缓过来,但是语言表述还算清楚。

邵承昀问她与辛榕什么关系。她小声地答,是哥哥,邻居哥哥......

邵承昀听了回答,直接哑了几秒。他原以为这两人怎么也是有血缘的,表哥表妹一类的关系,是不是小孩子被骚扰了受了欺负,辛榕替她出头才搞成这样,没想到就只是同住一栋的邻居。

邵承昀大概是心肠比较硬那种人,又或许只有在对待辛榕这个人上有些格外的软。

他想起辛榕被揍得满嘴吐血泡的样子,又看看眼前还算白净的小孩,突然冷笑了下。

糖糖从小看惯了大人的眼色,被邵承昀这么盯着,吓得直哆嗦,神情惶恐地搂紧了小兔子玩偶,眼看就要哭了。

邵承昀拎着她衣领,又将她带回司机跟前,说了句 “联系警察交给家属”,然后示意司机照办。

糖糖被司机带走时,回头看了一次邵承昀。

她心里惦记着哥哥,可是胆小不敢问。急诊室里的病人和家属都很多,乱哄哄的,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人群中,显得很醒目。

糖糖最后看了他一眼,司机在一旁叫她 “走吧”,她眨了眨眼睛强忍住泪,然后转开视线,默默地跟了上去。

辛榕处理完伤口已是深夜了,值班护士把他推进一间单人病房安顿下来。

因为脑震荡的缘故,他一直反胃恶心,也吃不了东西,护士就给他挂了瓶水。

邵承昀没再出现。

陪床这种事,邵家二少从前没做过,现在和以后也不会做。

他为了辛榕跟一群混子打架,手上的伤口也崩了,还随车一路赶到医院,守着辛榕治伤,直到听急诊医生说了没有大碍这才走的。要说他已经够好了。

辛榕平躺在床上,手机不在身边,他想联系谁都没办法。邵承昀给他找了个护工,刚才来和辛榕打过照面,指着床头一个摁铃说,有需要随时叫自己。

辛榕心里挂记着糖糖,很怕邵承昀又把糖糖送回那个破旧小区里。

他问护工能不能联系邵承昀,护工站在床边摇了摇头,说,联系不上,这么晚了你先睡一觉吧。

辛榕撑着想下床,他要去护士站打电话给邵承昀,问问小孩的下落。护工大哥倒是个实在人,选了他右边肩膀没什么伤的位置把他摁了回去,很坚决地说,“你不能下床,你要打谁的电话就把号码给我,我帮你打。”

辛榕愣了下,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邵承昀的联系方式。

他和护工相对沉默片刻,最后无奈道,“算了,等明早吧。”——辛榕知道自己担心过度了,邵承昀比他经历的事情多得多,糖糖在他那里应该能有个妥善的安排。

护工走后,辛榕独自躺在单间病房里,听着挂点滴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他浑身都痛,整个人都快痛得模糊了,后来过了多久又是怎么睡过去的,就连他自己都很恍惚。

隔天早上有人来给他鲫鱼汤,正巧是昨晚那个司机兼保镖。

辛榕客客气气请问对方的名字,然后好好叫了声 “陈哥”。

司机毕竟是当兵出身的,性格挺耿直。昨晚见到辛榕那么舍身保护一个小孩子,对他印象也好,留下汤煲后没有马上走,还和辛榕聊了两句。

辛榕问他糖糖的去处,司机也没瞒着,说送回派出所以后才知道小孩父亲已经被拘了母亲也走了,别的亲属都找不着,只能打电话请示邵承昀。最后临时给安排在了邵家的一个佣人那里代管,估计下一步送去儿童救助站。

辛榕听后沉默了会儿,低头安静喝着汤。他嘴里的创口还没愈合,喝汤也疼。

司机见他不说话,又主动讲了一句,“邵总挺关心你的,你是不是还有个什么房子的事情没解决,邵总也帮你搞定了。”

辛榕一下抬起头来,说,“他怎么知道...?”

司机耸耸肩,“中介打你手机,邵总给接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就听邵总说,房子不用挂出去了,现在买。”

辛榕听司机这么一说,看着像是有点慌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邵承昀竟然能掺和进这么多事里,先是突然出现救了他,现在又帮他买了房。

这都是大事,救命的大事和花钱的大事,这么一来辛榕和他是彻底算不清了。

辛榕在医院里关了一天,整个上午都坐立不安的。可能是被司机透露的消息愁着了,一直在思考解决方案,能不能把自己现有的存款转给邵承昀什么的,余下不够的再慢慢还。

到了下午他要冷静些了。司机又来了一趟,给他送晚餐,他借司机的手机给临时收养糖糖的那对夫妻打了个电话。

糖糖挺乖的,小声地问辛榕,“哥哥你还疼吗?”

辛榕安慰她说不疼了,都好了。

糖糖又问,“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辛榕连忙答应,说一定的,过一天哥哥就来接你。

结束通话以后,辛榕把手机还给司机,道了谢。等到司机和护工都走了,他放下手里的餐盒,搬了把椅子放在窗口边,一个人在那儿坐了很久。

邵承昀是晚上十点来看他的,辛榕那时还没睡,穿着病员服躺在床上,正在看电视。

邵承昀推门而入,辛榕转头一看是他,立刻坐起来,叫了声 “邵总”,还想探出身去帮他摆弄椅子。

男人皱眉叫住他,“别动。” 自己把椅子拉过来,然后在床边坐下了。

辛榕问,“邵总您喝水吗?”

邵承昀说不用。

然后两个人之间安静了几秒。

再开口的是辛榕。

他想了一下午一晚上,把自己现在的处境琢磨明白了。他也知道邵承昀时间宝贵,跟他说话就不要觉得抹不开面,所以开门见山地问,“邵总,那个合同现在还有效吗?”

邵承昀挑了下眉,大概没想到辛榕这么直接地奔着合同去了。

“怎么?” 他淡笑了声,“你现在要签了?”

辛榕语速不快,可是听他有条不紊的讲话,邵承昀也猜到他已经有了主意。

“邵总,要是合同还有效,我就签吧。别的什么我都不要,这次的医药费和你帮我买房的钱,我一定尽快还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昨晚的那个小女孩,能不能同意我带着她?”

辛榕说话时还是平平稳稳的,说完以后大概也知道自己提了个挺不好办的要求,有些紧张地看着邵承昀,等他说行不行。

邵承昀一进病房见着他裹着绷带躺床上的样子,心里其实就不太痛快。再一听他说同意签合同了,却又提出这么个条件,一下更不爽了。

孩子什么的无关紧要,辛榕要是真想照顾那个小孩,邵承昀不会不同意。

但在辛榕所表达的意思里,没有算进一丝一毫与邵承昀有关的因素,好像他们就只是协议上被各种条款框定出来的甲方和乙方。

要不是因为小孩而有求于自己,敢情辛榕这人都留不住了。

邵承昀突然站起来,伸手一把捏住了辛榕的脸。

他没怎么控制掌力,把辛榕的嘴都捏得有点合不上了。辛榕脸上和口腔里都有伤,痛得一激灵,轻哼了声,又不敢反抗,被迫仰起头来。

也就短短几秒的时间,男孩的眼眶里已经盈出一点生理性的泪。

邵承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点受不了他这种明明吃痛却不吭声的性格,冷而慢说了句,“行,合同从今天开始履行。你现在跟我回家。”

然后松了手,仍是站在床边。

辛榕缓了缓神,等到那阵激痛稍微退了些,他抬眸看向邵承昀,还算平静地说,“谢谢邵总。”

短短一周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辛榕这时心里忽然挺通透的,简简单单过了个念头,自己要结婚了,对象是年长 12 岁的上司。

没有我的同意,他不能出门

邵承昀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这就打电话让司机去办出院手续。

医院这边也知道邵氏的来头,对于提前出院这个要求显得格外谨慎些。值班医生特意来了趟病房,检查辛榕的结膜下出血症状。

其实辛榕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医生不想承担任何风险,建议是不是再留院观察两天。

邵承昀不说留,也不说不留,冲着辛榕冷声说了句,“你自己决定。”

辛榕几乎没带想的,立即就回答医生,“出院吧,我没事了。”——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自己回家养伤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医生无奈签了字,嘱咐他一周后回来复查拆线。

由于出院太突然了,什么准备都没做,辛榕就穿了一双绒布拖鞋,身上还是那套病员服,跟在邵承昀后面,腿脚不太利索地往外走。

出电梯时外面的有些人着急挤进来,邵承昀抬手替他挡了挡,防止别人碰着他。

表面看起来邵承昀没怎么给他照顾,其实余光一直留意着的,只要辛榕落后了一两步,邵承昀的步速也跟着慢了。后来两人走到住院大楼门口,轿车已经停在外面,就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邵承昀还是脱了西装外套给辛榕搭肩上。

辛榕先上的车,一进后排忽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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