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如斯,辛木看着江行舟,很讶异江行舟居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更为讶异的是,江行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想法。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好笑,但是辛木不会去笑,反而有些欣慰。
欣慰完之后是心酸。
辛木松开了一直攥着江行舟的手指,“我能感觉的出来你很爱倪乐,倪乐也跟我说过,他也爱你,你们相爱,我…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是因为这些?”江行舟说。
“是啊。”辛木撇撇嘴,“不然…我怎么会放弃。”
他那么喜欢江行舟。
江行舟听到答案最近一直莫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他说,“曾经我是很爱他,不过我和他到底是不合适,既然不合适我就不会再回头。”
“不会回头……”辛木跟着说道。
“嗯,”江行舟点头,“结婚、离婚,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是闹着玩的,下定了决心,做出的选择就会负责到底,中途反悔,是对自己和他人的不负责,那晚在u城我和倪乐也说清楚了,他以后不会再来找我。”
“说清楚了?”辛木抬起脑袋,“在u城你就说清楚了?”
江行舟吓一跳,抓住他的手,“别动。”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辛木躺到枕头上,懊恼不已,“都没好好玩u城……啊~”
辛木突然闭上眼睛,五官皱成了一团。
“怎么了?”江行舟站了起来。
“疼…”辛木倒吸一口凉气,手臂上的疼痛直钻入他的大脑,“好疼。”
江行舟喊来了医生,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止痛针到时间了。”
“再打。”江行舟说。
“打不了,他必须得自己承受,除了伤口疼,头疼吗?”
辛木坐在病床上,对自己的手臂伤口不忍直视,他摇摇头,“就伤口疼。”
而且巨疼,以前打篮球腿骨折了也没这么疼过。
护士给伤口重新上了药,医生表示还得住院半天观察一下中毒反应,没什么事的话今晚就能出院。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之后,江行舟坐在床边,向昨天晚上一样,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江行舟低着头,一只手拖着他的手心,认真又固执地吹着伤口。
轻轻凉凉的气息洒在伤口上,并不能解痛,相反还很痒,但是辛木很喜欢,他瞬间忘却了疼痛。
“u城…”江行舟抬起头,说,“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再去。”
“真的吗?”
“真的。”
辛木龇着牙,露出他的虎牙笑了笑,“好!”
他对着江行舟抬了抬手臂,“还要吹。”
江行舟垂下头继续轻轻吹气,辛木淡淡笑着,觉得自己这次伤的好像也没那么倒霉了。
江行舟没有待多久,他还有课,不得不离开,等他走了之后,辛木哀嚎声不断。
“啊!”
真疼,但还好这锅汤没有泼到脸上,否则,他是真的没有脸再去追求江行舟了。
再?
他现在算是重新在追求了吧?
算吧,应该算的。
江行舟和倪乐之间没有可能了他再不上都对不起自己,可是,江行舟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呢?
毕竟都能问出他为什么不追自己的话来,那…
“辛哥醒了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辛木的思绪,任予桓推门而入,还跟着几个学生,都是昨天一起打篮球吃饭的学生们。
他们在床尾整齐的站成一排,任予桓说,“三二一。”
随后大家齐刷刷地弯腰鞠躬:“辛哥,对不起!”
非常训练有素,高辉和胡进两人脸上不同程度的挂彩了,辛木哭笑不得,“你两怎么回事?”
“他们昨晚从床上摔下来的。”任予桓回答。
“没问你。”辛木说,“是你打的?”
任予桓不说话,高辉和胡进摇摇头,胡进说,“我们该打。”
辛木也懒得管太多,只要被打的不说什么他现在精力不够去管,几个人围着他的伤看了一圈,他挥挥手,“都看过了就走吧,人多看着我头疼,回去上课,都乖乖的别给我惹事。”
“都走都走。”任予桓赶走他们,关上病房门,自己坐到病床前。
“你不上课?”辛木问。
“我请半天假。”
“你跟谁请。”
任予桓给他倒杯水递过去,“你啊。”
“为什么。”辛木接过水。
“怕你无聊。”任予桓说。
“我不无聊,”辛木喝了水把杯子递给他,“江教授下了课就来接我。”
任予桓看着他的手臂,叹了口气,“疼死了吧。”
“有点。”辛木忍着疼,闭上眼睛。
“对不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辛木睁开一只眼。
任予桓摇摇头,“就是觉得对不起你。”
辛木伸出左手想揉揉他脑袋,发现够不着,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任予桓伸着头凑过去,辛木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所以你就打高辉和胡进?”
“昨晚不是他两买的酒你就不会这样,”任予桓说,“下手已经算轻的了。”
辛木笑笑,“你真是让我难办。”
“下次不会动手了,”任予桓揉揉脑门,犹犹豫豫道,“你跟江教授和好了?”
“嗯…”辛木说,“不过我们也没吵架。”
“哦。”任予桓低下头。
辛木手臂上的水泡肿的老高,任予桓看着揪心又无可奈何。
医生给辛木检查身体,除了有些想睡觉外其他都正常,医生说准备准备就能出院了,手上的伤口注意别感染,勤涂药就行。
辛木昨天的衣服被那锅汤毁了,江行舟给辛木拿来了新衣服,怕他胳膊穿不了衣服,江行舟很细心的拿的是选秀和宽松的羽绒服。
“这羽绒服…”辛木有些惊讶,“不是我的吧?”
“我的,”江行舟说,“你的衣服大小太合适,我担心你胳膊,我衣服你穿应该是宽松的。”
“啊。”辛木立马抱着衣服,用脸蹭了蹭,“好~”
然而从病号服换成自己的衣服这一步就是个大难题,病号服还算好脱,解开扣子再慢慢褪下衣袖,但是穿自己衣服就困难了。
短袖是套头的。
江行舟和任予桓两人一人帮他托着手臂,一人帮他拿着衣服套进去。
“慢点。”江行舟说。
江行舟扶着辛木的手臂,“疼就说。”
辛木很疼,但是光着膀子被两个男的这样穿衣服他再厚脸皮也说不出话,只想赶紧穿好衣服。
他忍着疼,胳膊穿过衣袖,疼到辛木咬紧牙关。
江行舟给他披上羽绒服,两只胳膊塞进羽绒服里,左手攥着受伤的右手放进怀里,拉上羽绒服拉链。
“会弄脏你的衣服。”辛木说。
“不用操心这个。”江行舟给他戴好兜帽,“穿的比较少,冷不冷。”
辛木摇摇头,现在满脑子只有痛。
江行舟开车带着他们回学校,为了方便辛木,他把车直接开到了宿舍楼下。
任予桓开门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让辛木下车。
“你先回宿舍,”江行舟说,“我去停车,马上回来。”
“嗯。”辛木笑笑。
目送江行舟的车离开,辛木看着任予桓,“可以了,我能自己上,你回去吧。”
“行吧,”任予桓也不勉强,“需要我的话随时找我。”
“嗯。”
辛木上了楼,宿舍钥匙上午给了江行舟让他帮自己拿衣服,这会儿还在江行舟身上,他靠在门上,走廊里呼呼灌风,从他羽绒服下摆钻进,里面只有一件短袖的辛木打着颤。
他巴巴地望着电梯的方向,等了好像很久,又好像没有,电梯门响的时候他眼神一亮。
江行舟手里拎着药和吃的急忙忙地走了出来。
“我忘了把钥匙还你,”江行舟满脸歉意,“冷吗?”
辛木让开了一点,江行舟打开门,放下手里的东西,打开宿舍空调。
走过来拉开辛木的羽绒服拉链,辛木左手一直撑着衣服,没让衣服和手臂碰到,伤口没有怎么样。
江行舟轻轻松口气。
辛木忍了一个下午的感受在江行舟面前不想忍了,他吸吸鼻子,说,“江教授。”
“嗯?”江行舟看着他。
“你抱抱我。”辛木耷拉着眼尾。
江行舟没有犹豫,也没有思考,张开手将辛木抱进怀里,唯一的顾虑就是不敢贴太紧,怕碰着辛木的手。
辛木张开右手,左手搂住了江行舟的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闻着江行舟身上洗衣液的淡淡香味儿,心里舒服多了。
江行舟个子高,肩膀宽,拥抱让辛木心安又心跳加速。
他甚至还想要撒个娇。
“好疼。”辛木蹭了蹭江行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