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陪他喝两杯,他说自己已经快不行了。”
不用靳崇钰否定,赵杨说完后自己就先啐了一口,“他不行?他不是学校环保组织的会长吗?上次有个男生随地丢烟头,他从树底下捡了根树枝追着抽,追着跑了大半个南苑,我估计都没他身体好。”
靳崇钰:“改天我去看看他。”
过了会儿,靳崇钰的视线不知怎的扫到了赵杨身后的照片墙上。
看模样估计都是召南的学生。
有个女生,有点眼熟,不止是眼熟。
察觉到好友视线若有似无地瞥了好几眼照片墙,赵杨往后看去,又扭回头,“这是我去年换上的,模特请的都还是我看着比较顺眼的,男生我看着顺眼的没几个,还不如我,所以女生比较多。”
“那个,”靳崇钰微抬下巴,视线落在最边上一个女生的照片上,“你怎么请到的?”
孟眠可不是一般人,她那个性格,不像是喜欢拍照的人,她的家境,也不像是会去兼职的人。
她站在马路边,人流中,很显眼,头身比简直称得上是优越,看季节应该是初春,因为她身后的桃花开了。她穿着米白色的大衣,长发蓬松柔软,戴着一顶黑色的灯芯绒贝雷帽。
明明是乖巧的打扮,却因她一丝笑意也无而让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清冷疏离。
“可不是难请,我是在路上遇见她的,当时觉得她挺好看,所以约她,没想到她直接硬邦邦说我没时间,我说给钱,她说谢谢不用,我说求你了奶奶,她丢下我就跑了,”赵杨无奈道,“我这人就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找她第二次的时候,她答应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在校车上让座了,被让的是她班主任,她班主任那时候骑自行车把腿摔瘸了。”
“不得不说,学妹是真的好看,那时候好多人找我要她联系方式,我当时说保密,其实我保个鬼,我连她哪个学院的都不知道。”
“理学院,信工。”靳崇钰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咖啡。
赵杨还没意识到不对,他哇哦了一声,“女生学理科,还是召南,这个学妹牛逼啊,看气质感觉像艺术学院的。”
他说完后,发现不对了。
“哎,不对啊,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理学院的啊?”赵杨看着靳崇钰,对方抬眼挑了下眉尾。
“卧槽,靳崇钰!”赵杨后知后觉,“你你你你,这是你对象?”
“想太多了,”靳崇钰修长的手指沿着白瓷杯壁缓缓摩挲,“认识而已。”
赵杨不信,“是吗?”
“不是。”靳崇钰很坦荡。
赵杨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两人还处于学生时代时,靳崇钰进学校便引起了轰动,召南是国内重点大学,从来不搞什么校草校花,花啊草的还没有课本里的知识更加有吸引力。
但是召南理科高考状元,靳崇钰的这张脸就十分具有说服力了,更别提靳崇钰下到优秀军训学员,上到国内十大优秀大学生,手上硬皮的奖状证书得用箱子一箱一箱的装,靳崇钰当时在校内颇受关注,可惜一直单身。
是他好友们感到可惜,靳崇钰自己倒无所谓。
不过当时有个传言是,靳崇钰对初恋难以忘怀,所以洁身自好,苦等恋人回国。
赵杨再一次求证,“你现在终于决定不等你的初恋了?”
之后,靳崇钰说了今天第二次扯淡。
赵杨这才知道,所谓的初恋就是靳崇钰高中时期和一个和靳崇钰同样热爱学习与研究的女生,共同探讨“关于恋爱是否会对人类的智商产生影响”的论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否”,再加上女生对靳崇钰很失望,她在靳崇钰身上并没有心动的感觉,之后便出国读书去了。
靳崇钰甚至都忘了对方的脸了,要说初恋,有点牵强,估计那个女生也不觉得这是一段初恋,充其量,这是一次仪器设备不全参与实验人员缺乏专业知识的研究。
赵杨听完全程,张大嘴巴,最后说道:“神经病吧你们!”
“那这个女生现在在干嘛?”赵杨很好奇,这种人的人生会是怎样的。
靳崇钰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上一次知道她的消息还是高中同学群有人说的,听说已经移了民,生了一对双胞胎。”
“......”
“我以为她已经研究出了怎样治疗肺纤维化或者怎样建设一条从地球到火星的宇宙轻轨”
“言归正传,”赵杨对别人不感兴趣,“你现在出现在这儿,不会就是在等人吧?”他指的是孟眠,除此以外,他也实在是想不到大忙人靳崇钰会穿得这么随便出现在自己店里,还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他的豆子......
“不然呢?”
“......”
“要点脸,人家才大三,刚大三,二十一二的年纪,”赵杨啐他,“你要不是读了研又读了博,你现在当得上老油子中的老油子了,不过你本科时候就滑不留手。”
如果不单单只是看学习,靳崇钰真的算不上什么标准好学生,一肚子坏水,五脏六腑都是黑的。
“我等她下课,有地方让我坐会儿吗?”靳崇钰笑起来,端的是相当斯文儒雅的先生模样。
赵杨:“......”
孟眠在快要下课之前收到了靳崇钰的微信,分享的是校内一家咖啡馆的地理位置。
她知道这家咖啡馆,去年她曾经帮这家店的老板拍过照片。
五点多,召南的天就已经快黑了,等孟眠走到咖啡馆时,天已经全然黑下来了,咖啡馆的灯大亮,几个兼职的学生还挺忙的,老板则趴在一边台子上拿着平板写写画画。
门被推开的同时,上边挂着的铃铛叮里当啷响了起来。
赵杨立刻抬起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孟眠觉得老板今天的眼神格外的炯炯有神,她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赵杨扯着嗓门,热情非常。
不止孟眠,连后边几个兼职的都被老板这一句百转千回抑扬顿挫的欢迎光临给吓了一跳,这是咋了,平时老板懒得恨不得让顾客自己进来冲咖啡,今天还喊上欢迎光临了?
孟眠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将衣领竖起来,遮住了下半张脸,同时,她看见了坐在窗边的靳崇钰。
19. chapter 19 第十一铲:你猜……
孟眠试图将围巾还给靳崇钰, 她递出围巾,可能是因为走在路上,天色漆黑, 靳崇钰没注意到她这个举动,也就没有去接她手里的围巾。
伸出去的手,孟眠又悄悄缩了回来。
“今天的事谢谢你。”孟眠低声说道, 她今天情绪失控了, 平时都不这样的。
她好几年没这样哭过了, 早就修炼出了将眼泪硬憋回去的本事。
不知不觉间, 靳崇钰就成了自己人。
“应该的。”靳崇钰语气意味深长。
“你今天在学校呆了一天?”孟眠见对方手里依旧拿着电脑,估计是忙了一天, 土木专业的话, 她知道, 上次还有人发表白墙吐槽自己上大学第一堂课是和水泥。
靳崇钰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
迎面来了一群男生,你推我搡说说笑笑的,没怎么看路,孟眠被挤得直往靳崇钰身上靠, 靳崇钰索性拽着她往旁边走了点儿。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人流高峰期, 哪哪儿都是刚下课往宿舍或者往食堂去的学生。
两人有些显眼,即使是在夜色里, 身高腿长的像两个模特。
孟眠将之前同学的请求和靳崇钰说了, 靳崇钰没什么意见, 他本来也就是从召南大学毕业的。
靳崇钰的车停在e楼的教学楼前的停车场, 他去开车,孟眠在路口等。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林最从马路对面过来。
他臊眉耷眼的, 眼神躲闪,直到走到孟眠面前,说了声对不起。
孟眠感觉林最经常在和自己说对不起。
特别是这段时间,他隔几天,就会一脸抱歉的来说对不起。
他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孟眠不言语。
她看着林最身后的方向,无比淡定。
林最也循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去,来来往往的学生太多,他也不知道孟眠在看什么或者是在看谁,他握了握拳头,又转回头。
“孟眠,下午那个男的,是什么人?”林最本来想问是不是你男朋友,但是当想到孟眠才刚分手不久,他觉得应该不是。
他以前都没见过那个男的。
“朋友。”
孟眠见靳崇钰的车已经出来了,黑色的车停到路边,按了两下喇叭,他们这时候离得相当近。
靳崇钰看见了林最。
他将车窗放下来,看向孟眠,温和地笑了笑,“阿水,上车。”
秋冬交接的这个时节,晚上的风像薄刀片似的刮,林最从身后男人的嗓音里听出了比薄刀片还要残忍的主权宣示意味。
那么浅淡,浅淡得孟眠都听不出来,那么明显,明显得林最觉得对方的呼吸声都带着放大了的敌意。
阿水是孟眠吗?
他都不知道......
林最僵在原地,他看见孟眠的大衣衣角像一只蝴蝶似的从身边展翅离开,随即是开关车门的声音。
还有对方和孟眠的几句看似平常却让外人一句都插不进去的对话。
“很冷?”
“还好。”
“靳泡泡叫了赵樨他们吃火锅,都弄好了。”
“啊,又吃火锅?”孟眠这句话完全是不由自主。
靳崇钰轻笑一声:“那吃别的?”
“不用,都行,我没问题。”孟眠不想麻烦别人,赶紧推辞了。
这几个人,都是林最不认识的。
他生活中出现最多的词是上课,是宿舍,是室友,是游戏,但是孟眠显然不是,她一直和班里的人都不一样,乍一看会觉得她这个人不合群,干什么都独来独往,和室友处不好也懒得说,直接搬了出去,很多人冲着她的外表加她好友,抱着点儿侥幸指望发生点儿什么,但孟眠一概不理,孟眠一条转发院里文章的说说都能人在下边走“支持漂亮姐姐”的队形。
林最觉得她特别,哪哪儿都特别,说不上来的特别,可孟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林最无可奈何,她总是不参与班级活动,对学分也没那么热衷,下课就回家,完全无从下手。
而今天,他又得罪了孟眠。
过后他自己都觉得那些话难听,他家里也有钱,难道还看不出来哪种人是自己有钱吗?
可他就是忍不住,他一想到孟眠可能又谈恋爱他就着急,他一着急,他就管不住嘴......
总是道歉的人,道歉就仅仅只是嘴皮子上下碰一碰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就如林最。
宾利车驶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车熄了火,靳崇钰开了车门,孟眠跟着下车。
她绕到靳崇钰面前,将围巾直接怼到了靳崇钰手里,“我有围巾,谢谢你。”
孟眠也疑惑过靳崇钰为什么要说这围巾是靳泡泡的,联想到靳崇钰平时的周到,孟眠以为对方是怕自己拒绝才说这是靳泡泡的。
现在知道这是靳崇钰的物品了,更何况还是限量的,孟眠觉得自己应该物归原主。
靳崇钰将围巾接了过来。
没说什么。
电梯在两人眼前徐徐打开。
看见对方的时候,电梯内和电梯外的人同时都是一愣。
孟眠很淡定地朝旁边让了一点儿,好让里边的人先出来。
舒雨后知后觉,松开了与张辎宇紧握的手。
“眠眠,你别误会。”
孟眠没给她说完的机会,主动拽着靳崇钰进了电梯,没给张辎宇和舒雨一个眼神,就坦然自若地按了关门键。
即使是在这种时刻,孟眠都只是拽着靳崇钰的衣角,而不是手
其实,靳崇钰希望孟眠刚刚拉的是自己的手。
“抱歉。”孟眠松开了靳崇钰。
靳崇钰不认为孟眠对张辎宇劈腿的事情难以释怀。
孟眠不是这种人,她很清醒,也很理智。
所以,他不酸。
但他还是应该表达一下关怀。
这是每个挖墙脚的人应该具备的,更何况,他是先来者。
“很难过?”靳崇钰轻声问。
孟眠双手插在兜里,铮亮的电梯里映出她冷淡的表情。
“没有,就是觉得晦气。”她呐呐道。
女生的还是有爪子的,只是一般不亮出来。
孟眠只是为失去一个朋友感到惋惜,她之前也同舒雨说过,张辎宇靠不住,无论如何,这种朝三暮四的人都不应该再给机会,但舒雨显然是没听进去。
她现在可能还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也觉得自己是因为被张辎宇抛弃了也不想她过得好。
孟眠不懂这种人的脑部结构是一种怎样的建造。
“我们出去吃饭?”靳崇钰嗓音带着诱哄般的语气。
孟眠还没来得及说话,刚打开的电梯门又关上了,靳崇钰按了负二楼。
“忽然想去小吃街逛逛,走吧。”
孟眠觉得自己还好,她就是感觉......靳崇钰不太像那种会去逛小吃街的人,他应该是那种小说里都没吃过路边摊的公子哥。
没想到靳崇钰轻车熟路就带她到了市里最热闹的一片夜市区。
这里虽然说是叫小吃街,但因为人流量大,很多餐厅也暗戳戳开了过来,周围高楼林立,好几条小吃街成交叉状排列,像发亮的绸带交织缠结在一起。
靳崇钰带孟眠去了一家很热闹客人很多的川菜馆。
撩开挡风的几片帘子,里头烟雾缭绕,热气腾腾,服务员端着托盘在桌子与桌子之间穿梭不停,空气里是刺激的辣子味道和葱姜蒜在滚油里爆出香味的味道。
靳崇钰找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扫码,将手机递给孟眠,“你随便点,这家店我和赵樨他们读书的时候经常来,老板是蓉城人,带了一队当地厨师,手艺是没问题的。”
孟眠接了手机,点了几个耳熟能详的辣菜,又让靳崇钰点,顺便有些忐忑地问道:“我们要不要和赵樨他们说一声?”
靳崇钰笑了一声。
“已经说了。”
孟眠放了心。
另一边的家里。
赵樨和靳泡泡看着一锅滚滚开的红油火锅,两眼相对,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赵樨一拍桌子:“他们太过分了!竟然都不来!”
李墨雨临时有事,郑路临时有事,现在靳崇钰和孟眠都到家门口了,跑出去约会?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把菜吃光!”这是赵樨能想到的唯一报复靳崇钰的办法。
靳泡泡跳下椅子,“靳崇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