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一般,有一种卓然出世的感觉。
“看我?”靳崇钰逮到了孟眠,还伸手弹了一下孟眠的脑瓜子,“我有什么好看的?”
孟眠差点就回答了因为你好看。
硬生生忍住了。
网络土味情话真是害人! ban
这几句对话,太亲密了。
“对了,你最近在找房子,”靳崇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锁,顺手推开门让孟眠先进去,“你要不要和靳泡泡凑合住,我不收你房租。”
和靳泡泡?
这个吸引力比不要房租大一千倍,因为靳泡泡是她的朋友。
但这是靳崇钰的家......
靳崇钰走在孟眠身侧,看出孟眠的犹豫和为难,无奈道:“妹妹,不要太见外,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妹妹?
很熟悉的语气和嗓音。
孟眠忽的抬头,看着靳崇钰,看见了同样熟悉的揶揄。
新台一中,黑天鹅,草坪,白裙子小姑娘。
他都记得。
电梯上了他们住的那层,靳崇钰走得很干脆,但他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收拾好东西,等会帮你搬家。”
16. chapter 16 第八铲:你还谈……
孟眠一进屋, 舒雨就迎了上来。
这次孟眠掌握了主动权,她看着对方的家居服,顿了顿, “学姐,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在家?”
“眠眠......”舒雨一直觉得孟眠是个特别好相处的人, 几乎没有脾气的好性格, 即使心情不好, 也不会借题发挥, 口出恶言地伤人。
即使是在那天那样难堪尴尬的情况下,她都表现得大度从容, 甚至还提醒舒雨, 张辎宇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我等会就搬走。”孟眠伸手拨了一下钢架上的那盆绿萝。
这是有一次她和学校里舍友去小吃街玩儿的时候买下来的, 结果买回来没几天叶子就开始发黄开始掉落,室友说这是被骗了,很多卖花的小摊贩卖的是个一次性。
孟眠很执着,在网上找了很多养花手册和技巧, 买了一堆营养液和肥料,愣是让它又慢慢活了过来。
现在这盆绿萝很是茂盛, 郁郁葱葱的一大盆。
舒雨:“你找到房子了?”
“我先去隔壁暂住。”
“隔壁?”舒雨的音量都忍不住拔高了,她不可置信, 完全不敢相信, 当时她和孟眠经过快一个月才慢慢相熟, 但是孟眠和隔壁才认识多久, 两个星期可能都没有。
“就是靳崇钰和他妹妹吗?”舒雨追问道。
她对靳崇钰的印象不太好,这种不太好不是指他长得不行,而是这个人从头到尾对她没有表露出任何友好与善意。
敌意倒是能感觉到。
她直觉隔壁这个男人, 城府极深极深。
短短两周,孟眠就对那边的人完全不设防了,吃饭喝酒,现在还要合住,这这这这,舒雨怀疑隔壁在搞传销说不定。
但舒雨阻止不了孟眠。
她和孟眠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样的关系了。
舒雨默不作声地帮孟眠收拾东西,孟眠也没阻止她。
靳泡泡没过一会儿就来了。
她丝毫不客气地也给了舒雨一个大大的熊抱,看起来天真烂漫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抱着孟眠的东西就往靳崇钰家跑。
“靳崇钰说,重的东西他来,”靳泡泡头也不回地说,“但是他说了,搬完了让阿水你请我们吃饭。”
在关系没有特别亲密无间之前,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如果过于的殷勤,除了有利所图,原因不会有别的。
孟眠不是个警惕心很重的人,但做得太明显,就不一定了。
孟眠没让舒雨继续帮忙了。
她搬出这里,肯定就不会再和舒雨有任何交集了。
她将口袋里的钥匙放到鞋柜上,郑重其事又微微遗憾地说道:“再见。”
失去舒雨,比失恋要让孟眠难受得多。
门缓缓关上,孟眠还是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她停下脚步,一旁的男人伸手轻轻推了下她,“走了。”
靳崇钰给孟眠找了个地方放她的绿萝。
白菜对这盆藤蔓都垂在了地上的绿叶子表现出异常浓厚的兴趣,孟眠小心翼翼,避免铁架擦到玻璃或者看起来很难维护和昂贵的地板,白菜则围着几片叶子竖着飞机耳转悠。
靳泡泡突然从她的房间冲出来,孟眠本来只是因为听见脚步声所以扫了一眼,但当她看清楚靳泡泡头上的东西之后,脸立刻就红了。
“阿水,这个是我在地上捡的,可能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靳泡泡围着沙发开心地疯跑,头上的猫耳朵发卡有两个金色的铃铛。
客厅宽阔,铃铛声异常响亮,白菜也听见了,立马丢下了爪子底下的叶子去追赶靳泡泡。
那是很久之前在学校扫码被堵着扫码送的,孟眠觉得还挺可爱的就放着了,本来是准备当做洗脸时候的发卡用的,结果发箍发带都用不完,而这个莫名羞耻的发卡早就不知道被她收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阿水,你戴戴看。”靳泡泡跑过来把发卡戴到了孟眠的头上。
头发是蓬松的,发卡上的猫耳朵毛绒绒的,铃铛还没停止声响,白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孟眠。
正当这时,靳崇钰从卧室出来了。
为了方便帮孟眠收拾东西,有些重物需要他帮忙收到杂物间,他穿一身灰色的运动服,头发散下来,看着像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
靳崇钰视线望向落地窗旁边,看见了可可爱爱的孟眠。
但靳崇钰眼神平平淡淡,表情从来不会很夸张,过了几秒钟,他轻笑一声,夸赞道:“挺好看的。”
铃铛声停了,消失在了客厅里。
孟眠的脸却从这时,一直热到了晚上。
孟眠请吃饭。
靳泡泡嚷嚷着要去大排档,“冬天的大排档最有气氛了!”她喊道。
靳崇钰的房子很大,大平层不是说说而已,三百多平,靳泡泡的房间也不是单独只有一件卧室,还串着另外一间小卧室,两间卧室共用一个洗手间,但衣帽间以及其他的是分开的。
“阿水,你不要觉得这个很夸张,”靳泡泡看孟眠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心里肯定是在盘算着付房租了,“靳崇钰的房间你走进去看着只有一件卧室,但是他书柜那面墙是可以三百六十度转的,背后是他的游泳池和小花园。”
“万恶的有钱人。”靳泡泡恨恨地说道。
孟眠忍不住笑,“白吃白住不太好意思。”
“那没关系的啊,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一个人好无聊的,不过现在我除了等靳崇钰下班又多了一件事情,就是等你下课。”
“我们等会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出去吧,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出去逛街,买闺蜜装。”靳泡泡拉着孟眠在两人的衣帽间转,选出了两个人同时都有的一个颜色的大衣。
百搭的黑色。
不过孟眠没想到靳崇钰也穿的黑色,两人同时从房间出来,视线对上,靳崇钰表情还挺自然的,但孟眠分明愣了一下。
随后靳泡泡钻出来,呆住,“靳崇钰你故意的吧你。”
靳崇钰觉得靳泡泡最近皮痒了,她想叛变。
离小区不远就有一家大排档,准确来说,是一片大排档。
孟眠对这里并不熟,靳崇钰在这里呆得时间比较长,他熟门熟路地带两人到了一家店。
晚上有些冷,风都跟刀子一样,大排档在室外,冷肯定是免不了的。
但每张桌子底下都燃烧着红彤彤的一大盆炭火,烧烤也不是烤好了整盘端上来,而是直接上腌制好的生串儿,再摆上长条的烤架,客人自己边吃边烤,可以吃热的。
这种天,就算是刚烤好拿上来,也会迅速凉掉,失了好味道。
“明天有课吗?”靳崇钰解开大衣的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很熟练地将烤串一串一串放到烤架上。
“滋”生肉碰上烧得发红的铁架立即发出滋滋声响,青烟登时窜起来。
孟眠在一片嘈杂声中回答靳崇钰,“下午满课。”
“喝酒吗?”靳崇钰挑了下眉尾,神情散漫。
孟眠犹豫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可以。”
靳崇钰叫来老板娘,让她去热两瓶烧酒来。
一直没作声的靳泡泡骤然抬起头,“两瓶,我呢?”
“未成年不许饮酒。”孟眠垂着眼,帮靳崇钰翻动着烤串,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靳泡泡:“......”
完了,完了,完了,阿水和靳崇钰是一样的人,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完了完了完了。
肉香逐渐从烤架上散发开来,作料都是调好了的,蘸料也分干湿好几种,脚边的炭盆越烧越旺,完全地驱散了冬日晚上的寒意。
再加上酒精。
孟眠喝酒,真的有两把刷子的。
她本来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喝,但和靳崇钰他们这群人一起吃过几次饭之后,她知道了,她酒量其实还不错,况且,孟眠喜欢微醺的感觉,那种程度刚刚好。
不知道为什么,孟眠觉得靳崇钰很纵容她。
这是孟眠刚刚咽下嘴里有些烫的酒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与感受。
但没有证据。
一切都很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她坐在这里,和小自己几岁的靳泡泡成了朋友。
和对面年薪不知道多少家底不知道多丰厚的靳崇钰也成了朋友。
好神奇啊。
缘分真奇妙,孟眠咬着肉呆呆地想道。
靳泡泡趁这个时候偷偷倒了一杯酒灌进了嘴里。
阿水在发呆,靳崇钰在看阿水发呆,这个时间她可以自由活动。
牛肉切成大块,加上颜色斑斓的彩椒与大蒜,肉比较厚实,外面一层烤得焦黄,里边刚好熟透。
靳崇钰把第一串儿给了孟眠。
第二串儿给了孟眠。
把掉在盘子上的大蒜用筷子夹起来给了靳泡泡。
靳泡泡吃着大蒜,闷声问道:“阿水,那你和张辎宇分手了,是因为你的室友对不对?”
孟眠看向她,“你怎么知道?”靳泡泡应该是不知道的。
靳泡泡一字一顿,“我哥的门上,有摄像头,拍到了。”
孟眠手里的串儿慢慢放了下来。
她其实还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过,毕竟是私事,还不是什么好事儿,对舒雨更加算不上是好事了。
过了半晌,孟眠端起杯子,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你和靳崇钰都知道?”
靳崇钰把靳泡泡往后拽了一下。
他伸手拿走了孟眠面前的杯子,怕她再一口闷,看见孟眠盯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发呆,靳崇钰忍着笑,“本来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但没想到你自己发现了。”
“唉,”孟眠叹了口气,无奈地摆摆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现在还没断片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估计明天也记得住,但显然语言行为已经在开始不受控制了。
靳泡泡这时候是真的开始欣赏孟眠,一开始只有一点点,现在比之前要多很多。
“阿水,那你还会谈恋爱吗?”靳泡泡是替靳崇钰问的。
“恋爱?”孟眠抬起头来,翻了个白眼,“狗都不谈。”
靳泡泡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坐在对面的靳崇钰,眸子缓慢而又危险地眯了起来。
17. chapter 17 第九铲:你哭起……
孟眠再一次喝断片了。
她对昨天晚上的记忆停留在了自己说了一句“恋爱狗都不谈”, 至于靳崇钰和靳泡泡是什么反应,她,忘了。
第二天的天色有些阴沉。
孟眠起床的时候靳泡泡还在睡觉, 暖气开得足,靳泡泡的被子有一半儿是掉在地上的,但孟眠还是走过去帮靳泡泡捡起了被子。
这个过程中, 靳泡泡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
看了下时间, 已经十一点多了。
孟眠洗漱完, 换个衣服可以直接出门吃个饭然后之去学校上课。
她以为, 靳崇钰在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在家的,没想到一出卧室就看见靳崇钰从厨房里出来。
像个无业游民, 真的。
靳崇钰倒是很淡定, 他推了下眼镜, “醒这么早?”
孟眠干巴巴地点点头,“早。”
靳崇钰:“你下午有课,正好,我早餐做多了, 你可以吃了再走。”
阴沉的天色没有荫蔽掉男人身上哪怕半点儿衿贵,他精细的镜框在微芒底下时不时闪出细碎的光点, 他时不时打个哈欠,似乎没睡好的模样, 神色慵懒极了。
孟眠说了句谢谢。
去厨房盛了碗粥, 厨房里不仅有鱼片粥, 还有烤好的面包和几个酱, 以及一小碗蔬菜沙拉。
如果是按照一人份的量做的话,的确有点多了。
她坐在靳崇钰的斜对面用餐。
小猫似的,吃得很专注, 头都没抬一下,又或许是,不好意思抬。
孟眠边机械地用勺子一勺接着一勺往嘴里塞,为了不这么尴尬,孟眠本来准备拿出手机来玩一会儿,不过看着靳崇钰都没玩手机,她觉得这样又不太尊重人。
“我等会也要去学校,可以送你。”靳崇钰的声音在孟眠耳边响起。
孟眠想了想,说了声“好。”
“你硕博都是在召南读的?”孟眠用勺子搅着碗里剩下的粥,她吃不完了。
“嗯,你之后考研,还是在召南?”
孟眠:“不知道,我妈希望我回新台。”
靳崇钰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声。
孟眠抬眼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她不说,靳崇钰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疑惑。
“你怎么一点都没变,”靳崇钰感慨道,他支着下巴,眼神里含着惬意浅淡的笑,似乎收拢了为数不多的所有的光芒,然后洒向孟眠,“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敢想,但不说。”
“阿水,好久不见啊。”靳崇钰挑了挑眉,和孟眠摊了牌。
当对方的身份转变成以前见过的人的时候,孟眠那点不自在和不好意思变得淡了很多,“泡泡说你们当时是翻墙进的一中。”
靳崇钰微微蹙眉,“她说得太多了。”
孟眠忍不住笑。
“那一对黑天鹅的确很有名气,”孟眠放下勺子,徐徐说道,“只不过其中那只雌性在我高三那年生病后去世了,剩下的那一只就开始不吃不喝,校长联系了动物园的人和动物心理师,还是没能让它活下来。”
靳崇钰现在的身份和之前不同了,现在算是熟人,有了一起到过的地方,一起吃过的东西,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不可避免的会迅速拉近。
靳崇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