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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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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宝宝

接下来的午宴,今兮毫无兴致。

表面上,她融入这衣香鬓影的浮华中。她坐的位置背对着着包厢门,眼帘掀动,便能看到一整面的玻璃墙,外面青翠冒芽的树,仔细听,能听到啁啾鸟鸣。

实际上,她思绪放空。

以前,她总觉得贺司珩待她好是因为要让旁人知道,他待身边的花瓶也是这般用心专注,觉得他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

可自从元宵那天和沈老爷子那番对话后。

今兮对二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尤其是那天早上,晨光落在他的身上,温馨,从容,岁月静好的画面。

他同她说:“就当是为了我。”

无起伏的声线,可她隐约中捕捉到了一丝卑微的渴求。

现在。

他又说:“没准这是真的呢?”

搅动她内心本就不平静的春池。

她望着窗外的青翠树叶,安静许久。

抬眸时,便对上了贺司珩的眼。

“还有什么想吃的?”他问。

“糖醋排骨。”

“你倒是没吃厌。”

“吃不厌。”

餐桌上的转盘是自动的,转速很慢。等那盘糖醋再转到面前,贺司珩夹了几块,放在今兮面前的餐盘上。

“吃吧。”

今兮吃东西时,双颊胀起,嘴巴咀嚼,像只仓鼠似的。

贺司珩手心一动,想捏捏她的脸,碍于在外,手只能在空中虚握成拳,按捺住那抹悸动。

“还有什么想吃的没?”

今兮吞咽的速度放慢,待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她说:“我想吃蛋糕。”

贺司珩愣了下,说:“还没到晚上。”

今兮放下筷子,脊背往后倒,贴在椅背上。她转过眸,目光幽幽然盯着他,“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的?”

听出她话里的别有深意。

贺司珩问:“要让我做什么?”

今兮问他:“你会做蛋糕吗?”

贺司珩:“这还真没做过。”

今兮双睫忽闪,眼波潋滟,徐徐问他:“那你会为了我做吗?”她放在桌下的手,拉扯着他的衣角,压低了声音,只彼此听清:“阿珩哥哥?”

不消一秒。

她的手就被一个温热干燥的掌心包围。

“为了个蛋糕和我撒娇?”贺司珩棱角分明的侧脸,曳出一抹淡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我以前怎样?”

“以前会直接命令我,说:贺司珩,我生日你给我做个蛋糕吧。”

今兮翻了个白眼:“你就瞎编吧。”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锢住。

“别动,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叫个甜品师来教我做蛋糕。”贺司珩说,“不就是个蛋糕吗,给你做就是了。”

今兮嘴角挑了一抹弧度:“做的好看点儿啊。”

贺司珩说:“行,你要什么款式的?我给你画个我擅长的。”

这话倒是令今兮惊奇:“你擅长画什么?”

贺司珩思考半秒,回答:“人体骨骼结构图。”

“……”

……

得知贺司珩要做蛋糕,周杨一脸不敢置信,低喃几句:“你这儿哪是黑天鹅,完全是妲己转世——狐狸精啊。”

话有些过分,像是在暗讽谩骂,但他语调却是敬佩的。

打心眼儿里佩服今兮,真把贺司珩吃的死死的。

度假山庄不缺甜品师,周杨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就安排妥当,等贺司珩过去就能动手了。

午饭吃完,贺司珩和今兮就过去做蛋糕了。

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周杨叹气:“现在都百依百顺了,以后要是结了婚怎么办?阿珩这家庭地位堪忧啊。”

他身旁的江泽洲目光幽冷,不冷不热地说:“万一他们不会结婚呢?”

周杨骇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都这么多年了,他俩难不成还要分手?阿珩舍得分手吗?”

江泽洲敛下眼底的森寒,淡声道:“他俩之间,你以为阿珩掌握主动权吗?”

周杨:“你什么意思?”

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再说下去,大家伙都会瞎猜。

江泽洲也知道自己今天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他喉结滚动,说:“没什么,我开玩笑的,他俩不可能分手的,你放心好了。”

不可能分手的。

江泽洲太了解贺司珩了。

年幼时,江泽洲看中了贺司珩的一款手办。贺司珩对兄弟向来慷慨,可那款手办,江泽洲问他讨了好几回,贺司珩都不给。

甚至在他又一次问贺司珩要的时候,贺司珩把那款手办放进橱窗柜里,钥匙上锁。

彻底打消江泽洲的念头。

贺司珩就是这样,对不上心的事物,慷慨又大方。

一旦上了心,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他这些年越发冷情冷性,不论什么都能拱手相让,唯独今兮——

怕是有一天今兮真要分手。

贺司珩也会跟当初对待那款手办的态度一样。

把她锁在家里。

“要做多大的蛋糕?几个人吃?”甜品师温柔问。

“两个人吃。”

今兮说。

贺司珩闻言,扭头,询问的目光。

今兮说:“江泽洲定了蛋糕,他们吃那个蛋糕就好。”

言下之意,这个蛋糕,就他俩吃。

甜品师了然地点头,说:“两个人吃,4寸的蛋糕就够了。我们先做蛋糕胚吧?原材料都在这边,用量表在这里……”

贺司珩在那边做蛋糕,今兮在一边,双手撑着下巴,欣赏贺司珩忙前忙后。

她时不时趾高气昂地来一句:“贺医生,慢点儿,面粉都飞出来了。”

“贺医生,你会不会打发蛋清啊?”

“贺——哎呀,你掐我脸干嘛!”

贺司珩眼梢微挑,似笑非笑:“你这么厉害,要不你来?”

今兮说:“我可是寿星,今天我最大。”

贺司珩:“明儿个才是你生日。”

今兮:“提早过不行啊?”她撇了撇嘴,“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明天白班夜班一块儿,我至于把生日放在今天过吗?明天过……难道你要我把蛋糕带到医院过生日?”

贺司珩轻哂一笑:“我的错。”

话语里,没半点儿认错意味。显然是迁就她,随口一说的。

今兮也不在意。

蛋糕胚放入烤箱里烤,要好一会儿。二人在这边聊天,顺便讨论待会要画什么款式。

今兮在网上找了一圈儿,最后找到一个,“这个吧,我喜欢这个。”

手机屏幕里显示的蛋糕,素雅简洁。

白色奶油给蛋糕胚涂了一圈,做打底。而后,浅蓝色的奶油,画了个芭蕾舞的造型,除此之外,没别的装饰。

贺司珩瞥了眼:“就这样?”

今兮:“嗯,就这样。”

他说:“给我省事儿啊?”

今兮往他面前凑,似是要献吻,双唇快要贴在一起时,她骤然停下。

她的气息喷洒在他唇边,她有一把动听的好嗓子,撒起娇来语调甜丝丝的,“嗯?你不喜欢吗?”

贺司珩心底微动,眼睫低垂,视线中,她红唇近乎蛊惑,一张一合,引诱着他。

“你——”

话音戛然而止。

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打断。

两道电话铃声。

今兮的手机,和贺司珩的手机,都响起来。

今兮拿出手机,见到屏幕上的来电人时,眼底涌现笑意,不过几秒,又有落寞。

她捏着手机的手心,不自觉收紧。

是沈雅月的来电。

应该是为了她生日的事儿。

今兮在接和不接之间迟疑的功夫,另一边,贺司珩已经接起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没几秒,他脸上的笑褪去,转而换成凝肃沉重神色。

手心的手机,因为迟迟没人接听,而停止响动。

不到半米距离,今兮听到贺司珩手机那端的声音,“城北路有重大车祸,送过来六位病人,手术室人手不够,你马上过来。”

今兮眼睫轻颤。

她仰头,和贺司珩冷到蚀骨的黑眸撞上。

他薄唇紧抿,好半天,没出声回应。

今兮咬了咬唇,呼吸深深浅浅,咬牙,作释然表情,说:“去吧。”

贺司珩沉默良久,“蛋糕呢?”

今兮笑意轻松,“吃江泽洲那个就好了。”

贺司珩平静等了一会儿。

今兮在地上的脚尖抬起,和他的脚尖碰了碰,“去吧,反正有这么多人陪我过生日,而且,明天才是我生日,大不了明天过呗,一样的。”

电话那端的林立勋,一头雾水:“什么蛋糕?什么生日?”

贺司珩眼神有些隐晦难辨,一边回答林立勋的话,一边又和今兮说话。

他说:“林教授,我过去大概要四十分钟。”

他又说:“你等我回来,陪你过生日。”

电话挂断,他的人也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今兮站在原地,手心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来不及多想。

这次她没犹豫,接起电话。

“妈妈。”

“今兮呀,明天你生日,回家吗?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菜,好不好?”小心翼翼的,讨好语气。

今兮有点不忍心拒绝。

她垂下眼眸,轻声说:“妈妈,我明天要上班的。”

“那下班后回来?你好久没回家了,要不我去你那儿给你做饭吃,给你过生日,好不好?妈妈和爸爸过来,陪你过生日。”

听得她鼻子发酸,喉咙深处,涌上涩感。

今兮屏息一小会儿,轻声说:“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过生日,就不回家了,妈妈,谢谢您。”

沈雅月失落情绪很明显,“这样吗?”可她还是佯装轻松的,畅快地和今兮说,“也对,过生日就应该和朋友一起过的,明天玩的开心点儿。”

“嗯。”

潦草说了几句。

挂断前,沈雅月说:“生日快乐,宝贝。”

今兮仓促地按下通话键,仿佛在逃离黑洞漩涡似的。

“贺先生呢?”甜品师刚才找借口离开,给他们两个腾出空间,她掐着点儿,在蛋糕胚快要烤好的时候过来,没成想,这里只剩下今兮一人。

今兮慌忙收好表情,笨拙的显而易见。

“他有事,先走了。”

甜品师以为,他俩吵架了,也不敢多问,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那蛋糕……还做吗?”

今兮说:“做的。”她拿起一旁的围裙,给自己系上,“你教我一下吧,我要把这个蛋糕做好。”

甜品师:“好。”

今兮选的款式本就简单好做,不到半小时,一个蛋糕就做好了。

和她在手机上看到的,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

中场休息的周杨,悠哉悠哉地过来,扫了眼,评价:“你手艺不错啊,你要是退休了,可以去开家私房店了。”

今兮沉默地把蛋糕装盒,没回话。

注意到她的异常,周杨收起调笑的表情:“怎么了,天鹅公主?不会是因为阿珩中途离开就生气了吧?他这不是医院有事儿吗……要我说,他真不应该去当医生,受苦受累又没钱。”

“不是因为他。”今兮说。

周杨愣了愣。

今兮漫不经意地睨他一眼,说:“贺司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医生,也挺好的。”

她心底,总觉得他不该去当医生,太累。可她从未当着他的面、当着他朋友的面,否定过他的职业。

每个人对自己的未来和工作,都有自己的想法。

今兮从不干涉贺司珩的工作,虽然经常,因为这份工作,贺司珩会突然地离开。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在吃饭的时候,有时候是电影刚开场的时候……但她从未和贺司珩抱怨过一句。

当医生,是很累。

可贺司珩,是乐在其中的。

人在年幼时会对未来有许多的美好幻想。幻想自己会成为科学家,成为老师,成为警察……只是在时光的洪流下,现实将人的幻想击溃。

有多少人,能在成年后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至少,今兮在做的,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当个舞者。

贺司珩也是。

贺司珩从来都是支持今兮的。

今兮嘴角弯出笑。

那她就,比他支持自己,再多支持他一点儿吧。

她拎着装好的蛋糕盒,往外走。

周杨跟上:“去射击馆不,我枪法嘎嘎准。”

今兮:“有我准?”

比成绩什么的,周杨从来都是很自信,不管和谁比他都比不过;但是比吃喝玩乐,他也同样自信。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本少爷?本少爷在玩儿这方面,可没输过。”

“行,等我把蛋糕放了就和你比比。”

“放哪儿啊,拿去射击馆大家伙一起吃了得了。”

今兮嗤他一眼:“这蛋糕才不给你们吃。”

那股子小气劲儿。

就巴掌大的小蛋糕。

周杨:“你还吃独食?天鹅公主,你怎么这么抠?你身上一条裙子都够买几百个蛋糕了。”

今兮漾着笑:“不行啊?”

周杨:“行行行,反正——今儿个所有花销都是记阿珩账上的。”

今兮云淡风轻:“没事儿,他的钱我花不完,大家一起花吧。”

这话把周杨逗得笑开了花。

一下午,今兮都和周杨在度假山庄到处玩儿。

也不知怎么,今兮平时都在练舞,但是真玩起来,周杨还真玩不过今兮。射击馆,周杨连中八个九环,两个十环。今兮在他后面,压枪,一枪又一枪,电子显示屏,接二连三显示着环数。

十环。

十环。

十环。

……

十环。

全都是十环。

看的周杨脸都绿了。

周杨气的想找回场子,又拉她去马场赛马,结果一圈下来,今兮在终点等他,周杨还有小半圈。

天渐渐黑下来。

周杨仍不服气,“吃完晚饭,来打麻将,我就不信了,我一游手好闲的人会连玩儿都输给你。”

今兮什么都会,唯独不会麻将。

“我不会打麻将。”

“不会也得来。”

“你这是在逼我吗?”

“是的。”

“我要和贺司珩告状。”

“你——!”

周杨郁闷的要死。

周围看的人,都乐了,拍拍他的肩,幸灾乐祸道:“没事儿,阿珩现在不在,你先欺负她,过过瘾,欺负完,买张机票连夜出国,去国外躲他个一年半载。”

“滚啊!”

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吃完晚饭。

今兮看了眼时间。

八点多。

手机里,有好多条未读消息。

没有一条,是贺司珩的。

吃完晚饭,蛋糕就上来了。

周杨起哄:“吹蜡烛了,寿星公主。”

今兮把蜡烛甩他脸上:“多大人了,还吹蜡烛?要吹你吹。”

周杨笑的没皮没脸:“那我吹了,顺便再许个愿。”

今兮:“随你。”

蛋糕有附赠的皇冠,周杨把皇冠带到头上,有模有样地,闭眼许愿,声音大的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我希望大家今年好好赚钱,挣来的钱都用来买我酒吧的酒!谢谢大家了!”

不止今兮,所有人手上有什么,就拿起来,扔周杨。

周杨嬉皮笑脸地躲开。

热闹中,蜡烛熄灭,每个人意思意思地尝了口蛋糕。

朋友间的生日宴,蛋糕从来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吃完蛋糕,接下去的活动。

有人去唱歌,有人去喝酒,有人去打麻将……活动层出不穷。

今兮哪个都没去,她回了屋,拿着下午做好的蛋糕,离开了度假山庄。

她开的是周杨的车,敞篷跑车。

车进入市区,车速就降了下来。

春天的风,温和地卷起她的长发,她却无暇沉醉在这夜风里,眼往前一瞟,不远处,南城市第一医院的灯牌在黑夜中煜煜发光。

……

今兮不是第一次来烧伤科了。

她站在门外,敲门,等了几秒钟,毫无回应。

“有人在吗?”她朝里探头。

灯火通明的烧伤科,里面空无一人。

今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拔腿,走进办公室内,在贺司珩的位置上坐下。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整。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今兮百无聊赖地等,看着墙上挂着的闹钟,心里和秒钟一起往前走。

嘀嗒。

一。

嘀嗒。

二。

嘀嗒。

三。

……

……

手术室内,电子显示屏显示着两个时间。

一个,是当下的时间。

另一个,是手术时长。

七点开始,十一点五十二结束。

手术时长,定格在四小时五十二分。

林立勋先出的手术室,贺司珩将收尾工作做完,才出来。

林立勋:“辛苦你了,原本该休息的,没想到临时发生车祸,又把你叫回来,一天两台手术,累吧?”

贺司珩:“还好。”

林立勋想起什么:“对了,你今天是要给人过生日的吗?”

贺司珩洗手的动作顿了顿,他嘴角轻扯,“嗯。”

林立勋说:“都快十二点了,赶回去也来不及,赶紧去打个电话吧,好歹是人生日,不能陪人过生日也就算了,生日祝福可不能少。”

“嗯。”

贺司珩从手术室出来,连手术服都没来得及脱,掏出手机,边给今兮打电话,边往办公室走——回去拿车钥匙。

电话,始终是未接状态。

他平整的眉头,渐蹙起。

脚步加快,奔向办公室。他反复打了几个电话,到办公室门口,电话接起。

“贺司珩,你怎么还不回来?”

声音惺忪,带着睡意,软糯的,又带点儿委屈。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声音,似乎很近很清晰,在空气中回荡。

他进办公室,目光在里面无意识一扫,看见了坐在他位置上的今兮。

不是错觉。

她是真的。

贺司珩绷着的神情,松开。

今兮见到他,放下手机,她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闹钟,急匆匆挥手,“快点儿,过来吹蜡烛,我要许愿了。”

贺司珩始料未及。

没想到她会把蛋糕也带来。

今兮兴高采烈地拆开包装盒,往蛋糕上插上拉住,从包里翻出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打火机,点燃蜡烛。

在她去关灯时,腰间一重。

贺司珩抵着她唇,言语暧昧:“特意过来,让我看你吹蜡烛?”

今兮说:“不是,是我要许愿,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贺司珩唇畔溢出笑,纵容:“好,不管你许什么愿,我都帮你实现。”

办公室的灯熄灭。

唯独一盏烛光摇曳。

今兮双手紧握,阖眼,安静的脸,只眼睫煽动。

很快,她睁开眼,吹蜡烛前,她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贺司珩。”

贺司珩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嗯?”

“零点整了。”

“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

“快和我说生日快乐。”

今兮眼梢稍挑,澄澈瞳孔里,流转的璀璨光芒,像琉璃珠子般耀眼。

原来。

特意来医院找他。

是为了要他成为第一个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

贺司珩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缱绻,他弯下腰,指腹摩擦着她的下巴,忽地贴近她的红唇,在上面压下一个轻而柔的吻。这个吻,不掺杂任何欲色,温柔的力度。

他郑重其事地说:“宝宝,生日快乐。”

跨过半座城,等你四个多小时,就是为了这么一句“生日快乐”。

好在。

她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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