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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嘴里说着绝情的话,但事……

嘴里说着绝情的话,但事实上,周天和梁嘉树见面的频率自此是越来越高。

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有时,自己莫名奇妙就一脸笑意,完全意识不到,杨烁问到时,周天讶然:“我有吗?”

两人互换了课程表,梁嘉树属于上完课就能迅速把知识消化了的那类人,绩点相当漂亮,周天和他较劲儿的感觉又回来了,她不免遐想:反正你以后要熬很多年,当苦逼医生,等你快点发财是指望不上的,那我挣钱养家就好。

她这种得意洋洋的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人前人后,忙翻了天,但一见到梁嘉树,周天有无穷的精力解锁新花样。她绝对是梁嘉树见过的最矛盾的女生,一面害羞,一面大胆,两人对彼此的探索欲强烈到惊人,梁嘉树总觉得家里床单不够换。

有一次,陈思阳偶然来他这里,发现阳台上的蕾丝内衣,先是惊讶,很快化作一阵欣慰愉快,她假装没看到,旁敲侧击地问:

“大学不打算谈女朋友了吗?”

梁嘉树在屋里换衣服。

等他出来,陈思阳眼里有说不出的光芒,神采奕奕的:“是不是真不打算谈了?”

“妈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梁嘉树戳破母亲。

陈思阳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忍不住说:“那什么,你大了,这种事我们做家长的能理解,不过要注意安全,对人家负责。万一,我是说万一怎么怎么了,一定跟妈妈说,只要女孩子愿意,孩子生下来妈妈想办法给带。”

梁嘉树匪夷所思地看着陈思阳:“妈,你在说什么。”

陈思阳笑:“我说,你要是真不小心给我弄出孩子了,我养,省的到时你万一搞到三十结不了婚……唉,你不懂,你王姨刘伯伯那几家里头,哪个不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见结婚,真是爹妈愁都要愁死了。”

陈思阳虽然事业成功,但骨子里,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认为结婚生子是人生必不可少的大事。梁嘉树很少同人争执,立场不同,他不觉得一定要分出个对错来,老一辈有老一辈的思维习惯,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他只是笑笑:

“你想太多了。”

“那你什么时候看合适,让我见见?”陈思阳戳他一下,她十分轻松,是这几年来最轻松的一刻了。梁嘉树自从高二来了北京可以做到三天不说一句话,有女孩子追到家里,他异常冷淡,同性朋友也都是泛泛之交。陈思阳一度以为他又病了,会像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那样,然而没有,他只是更寡言少语,课业却正常。

梁嘉树一时间没说话。

“是一个学校的吗?”陈思阳不死心地追问。

“是周天,你认识的。”梁嘉树开口。

陈思阳一愣,很快,露出个了然的笑:“兜兜转转,还是她呀?”她本来对周天印象很好,不过,附中当年的传闻她也是知道些的,可周天母亲去世,到底触动陈思阳的恻隐之心,她坚持以企业名义给周天高考奖励,可那孩子,对自己始终是疏离淡漠的,或者说,她整个人就是那种疏离淡漠的气质,不好接近,比同龄人早熟。

儿子喜欢周天,她很多年前就看出来了。

梁嘉树不置可否,他说:“现在先不见了吧,为时过早,我不想给她那么大压力。”

“你当初转学,是不是因为跟她……”陈思阳用眼神代替了下面省略的措辞。

“没有,和周天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再呆附中了。现在又遇到了,就谈了。”梁嘉树显然已经把周天定义为“女朋友”,而且是以后要结婚的那种,即使,周天压根没说过喜欢他。

不过这好像太快了点儿,突然就到这一步了,陈思阳扭头,又看看阳台上的内衣,她略尴尬地说:“那行,不过你们两个的学业都挺重的,年轻人血气方刚,也不要太过度了。”

“谢谢您提醒。”梁嘉树听到过度两字内心复杂,好像,确实过度了些。

不上课的时间里,他开车来创业街找周天。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搞到千万融资,也有人潦草退场,梁嘉树对彼时所谓金融行业蓬勃发展一点都不感兴趣。

北京的初冬,道路两旁的树光秃秃的,天空是种近似于雾霾的灰,空气干冷,整个感觉要多萧瑟有多萧瑟。

创业公司也是鱼龙混杂,大都想吃互联网红利,一层楼里,一砖头下去十个有七个做互联网的,而且遍地ceo。周天租的这层,办公室陈设简单,家具都是二手市场买来的,半新不旧,梁嘉树隔着玻璃看周天在那和人交谈,她踩着高跟鞋,小腿修长笔直,这么冷的天,她穿薄薄的裙装,底下就那么露着腿,白嫩嫩的,晃人眼。

她刚出来,就有人顺手把捎上来的快递给她。

同城快递。

是贺俊寄来的,一个很贵很贵的包。

她是当着梁嘉树的面拆开的,要说不喜欢,是假的,周天从小就喜欢好东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欣赏了那么片刻。

算是贺俊低头,不知道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还是真的舍不得她。

这个包,周天让人上门取件,给贺俊又寄回去。

所有礼物都是暗中标好价格的,周天懂这个道理。

“行了,我们去吃饭吧。”她轻快说。

里头探头探脑都在看她的“男朋友”,周天被问过,她没直接承认,她是那种不喜欢说私事的人,笑笑过去,梁嘉树现在算她的什么,她也不知道。

梁嘉树很大方地给大家点了热饮和甜点。

“哇,学姐男朋友真的好帅,就是他们那届最出名的医学生嘛,有人拍过他。”杨烁认得梁嘉树,在一个视频的地铁里,他被人偷拍过,放到什么地铁帅哥合集里。

梁嘉树戴了口罩,只露眉眼,倒比平时显得锋锐。

上了车,他一路没都说什么,直接往家里开,周天在不停摆弄手机回复消息,没在意他开车的方向。直到进了门,他把人连拉带拽往墙上一摁,用嘴巴封堵了她。

不像是吻,倒像是被什么霸道又冷酷地碾过,她知道他在吃醋,梁嘉树这个人就是这么闷骚,他不说,但他这个动作分明传达某种不满情绪。

周天一面回应着他的吻,一面去脱他大衣,大衣里面,是件高领黑色毛衣,底下藏着她熟悉的肌肉和力道,她的手,非常不安分地从衣摆探进去,抚摸他。

果然,她听到上方传来的呼吸声变重。

“你生气啦?”周天薄薄的气息,故意喷洒在他耳畔,她踮着脚,梁嘉树的毛衣被她撩起老高,露出一片肌肤。

“他为什么送你包?”梁嘉树眼眸深处浮荡着危险。

周天笑得妩媚:“能因为什么?我又漂亮又有能力,大概,他不甘心?”

“喜欢那个包?”他攥住她作恶的手,周天轻盈,梁嘉树轻而易举地把她扔上床,开始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剥开她。

梁嘉树这个人,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禁欲淡泊,他平日风格,总像跟世界隔着一道什么。周天像花枝一样舒展开来,她发量多,铺在枕头上如漫洒的云。

脚踝被梁嘉树握在手中,他低头亲吻,纤细,玲珑,周天懒懒看他动作,轻轻把脚抽回,脚趾抵在他胸膛那摩挲:

“祝贺你又了解我多一点,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漂亮衣服,漂亮鞋子,漂亮的包。我会拥有的,不过不是现在,所以别人送的我不会要,你看学生里,几个能背的起这种包的?除非家里本来有钱。我不会要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踏实,那个包的价值跟我现在的能力不匹配,但我相信,将来我会买的起,包配得上我,我也配得上包。”

“这样啊,我想想该怎么赞美你。”梁嘉树眼里有了笑意。

周天迅速跪起,两手绕到他脖子后,很温柔又很霸道地说道:“但是你给我钱,我会要,因为我想花你的钱。”

他的确给了她一张卡,里面,存的是他的奖学金。

梁嘉树抚着她的脸:“我读医时间长,你会急吗?”

周天也笑,点着他鼻子:“也许,我们不到你毕业就散伙了,未来很长,谁知道呢?”

梁嘉树被她半真半假的语气弄的不快,他眼帘垂下:“我是愿意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可我这么爱慕虚荣,一心钻钱眼里,跟你这么高尚的人,不太般配。”周天偏要这么说。

梁嘉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手已经伸到后面,单手解开她内衣,周天瑟缩了下,他说:

“不够般配吗?我这就让你知道我们有多般配好不好?”

他直接把人掀翻过去,命令的语气,让她抓好床头。

每当这时,周天浑身就会起一层战栗,心脏狠狠跳动。她有点怵,又非常期待,梁嘉树是学霸,在这方面也很快炉火纯青,她知道梁嘉树有数不清的手段来疯狂折磨她脆弱敏感的神经。

看着她哭泣、痉挛、甚至是失控,两人最终一起被毁灭的感觉,灵魂都已出窍。

梁嘉树要带她去吃烤肉,这时,周天已经只想瘫在床上,他把她弄的腿酸极了。

好在离他小区不远,梁嘉树一直在不停地烤,周天指挥他:

“你放下这个。”

“还有那个。”

“五花肉有点吃腻了,换两片雪花。”

烤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她吃的速度。

女生胃口特别好,吃起肉来,毫不含糊,周天坦坦荡荡告诉过他:自己小时候家里太穷,她从小就馋肉。

梁嘉树就像个工具人。

“周天,你好像生活越来越不能自理了。”

她娇嗔瞥他一眼,晃了下脑袋:“都是因为你,梁嘉树,我没跟你一起之前,独立的很,你要是觉得我生活技能倒退,影响我成长,那你和我分开吧。”

梁嘉树淡淡笑,手机振动,是周天的,她看了两眼,告诉他:“冯天赐找我,改天,你请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喊她过来。”

“你告诉冯天赐我们的事了吗?”

“没有,吃饭时她见到你,自然就明白了。”

“你呢?想不想和我室友一起吃个饭,或者,在一起坐一坐?”

周天没什么兴趣,她嘴巴上油亮亮的:“不想,冯天赐是因为我们本来都是老同学,你室友,我又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好,”周天很自负的语气,不过,神情有些矜持,“我这么漂亮,你室友别嫉妒你心理不平衡。”

“周天,原来你这么自恋的。”梁嘉树轻笑。

“我不漂亮吗?”她逼问他。

她的眼睛可真亮,和高中比,周天真的变太多,她以前是那种和你不熟时人就淡淡的,熟了也不会太热烈那种女生。冯天赐最有感触,什么出格的玩笑都不敢跟她开,不合适,周天对所有中学生感到好笑好玩儿的事,都觉得幼稚无聊,这导致只要周天一个眼神飘过来,冯天赐就知道下面的话不必说。

现在,她骨子里娇蛮任性的一面完全在梁嘉树面前被发掘出来。

但在杨烁她们面前,周天还是那个稳重大方值得信赖的强悍学姐。

“对我来说,可能还不够。”梁嘉树逗她,果然,周天艳艳地剜他一眼。

中途,有隔壁的同学打电话找梁嘉树,问他作业放哪儿,要抄作业。哪怕是在他们学校,也总有个别浑浑噩噩混日子的。

周天听他讲电话,忽然想起张珍珍,河北同学,她休学后再没回来。刚开始,周天时时问她近况,后来,联系越来越少,彻底断了。她不知道那个一路辛苦十几年,寒窗苦读,最终来到象牙塔顶端的女生,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她只是,在这么个瞬间,忽然想到她,忽然难过。

大三了,该实习的实习,该考托福的考托福,大家都在关键节点上各自努力,如果张珍珍还在的话。周天想,她一定会把她拉到自己团队里,带着她,说不定她慢慢就会自信起来呢?

没有如果,她这才明白,也许,大一放假前那次送别张珍珍,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梁嘉树挂上电话,发现她吃速放慢,那张脸,有些忧伤。他伸手,握住她的:

“怎么了?不舒服?”

周天先是无声笑笑,随即,把张珍珍的事情说给他听,梁嘉树从来都会非常非常认真听她说话,他望着她,保持着眼神交流。

“听我说,周天,你没什么好愧疚的。你在和她做同学时,已经尽到同学的义务,你开导她,帮助她,尽管最终她还是休学了。这个世上,我们只能做到自己问心无愧,我们尽力就好,事情很多时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他真是完美恋人,无论时候什么都会接受她的负面情绪,这比说情话送鲜花困难多了。

“你也是。”她柔声说。

“什么?”梁嘉树没理解她太过跳跃的思维。

“我是说,将来你做了医生。不,或许还没到做医生的时候,你会发觉有很多你也不能改变但会让你伤心的事。冯天赐之前闲聊和我说过她姑姑医院的事,职称医闹什么的都说,当然,医院最多的应该是令人心碎的死亡和绝症,我希望,你如果遇到什么了,会记得今天自己说过的话,问心无愧就好。”

梁嘉树望向她的目光,越来越温柔,他握紧她的手,含笑点头。

然而,同窗们今日阴魂不散。

梁嘉树又接到电话。

“嘉树,哪儿呢?这有个女生哭的惨兮兮找你,你要不回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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