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悬溺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33章 chapter 33

33

沈砚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桑晚正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出诊疗室。

因为浴室那一摔,她的右腿骨折,现在打了石膏,除了行动不方便之外,没别的什么问题。

沈砚从护士那接过桑晚,推着她走到走廊另一边稍显安静一点的地方,才问她:“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了。”

“这么不小心?”

“不然还是故意摔的么。”

“……”

桑晚不会特意去提那一跤摔得她有多疼,平时她还算是比较能忍痛的,但是摔在浴室里的时候,她泪花都快疼出来。

梁芮竹醉得不省人事,叫不醒,桑晚只能自己爬起来,自己叫了车来医院。

要不是因为打了石膏真的行动不方便,她也不会叫沈砚过来。

沈砚仔细看了看桑晚受伤的腿,这才想起来问:“严不严重?”

“一点骨折,大概要休养一个月左右。”

“我给你办住院。”

“不用,”桑晚叫住沈砚,“没严重到要住院,一会送我回去就好。”

沈砚沉思一会,问:“回哪?回你自己那边,还是回我们家?”

转而他叹气,“跟我回去吧,家里有人可以照料。你一个人住,不方便。”

可是桑晚并不想回沈家。

她摇头,然后扬起嘴角,给沈砚一个放心的微笑:“我回我自己那,你放心,会有人照顾我的。”

确实会有人照顾桑晚。

梁芮竹在醒酒之后,看到桑晚给她发的照片,立马清醒过来,抓起手机就往桑晚家飞奔。

“都怪我都怪我,我真不该喝酒的!”

梁芮竹很是懊恼,对着躺在床上的桑晚举起手指,指天誓日地说:“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你相信我。”

桑晚被她惹笑,说道:“多亏了你,我现在哪都不能去。”

“我就是你的脚,你想去哪,我把你轮椅一推,你就能去哪。”

“……”

不过话说回来,梁芮竹有些疑惑,“你摔成这样,怎么去的医院?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你都醉成那样了我怎么叫得醒。我身残志坚,自己爬起来的。”

“你好厉害啊。”

桑晚:“……”

“现在是夸我厉害的时候吗?我人都疼没了。”

梁芮竹立马紧张起来:“啊,现在还疼啊,没打麻药吗?医院没给开止痛药吗?”

“开了一些药,还没吃。”

“放哪了,我去给你拿。”

“我也不清楚,我哥放的——”桑晚忽然止声。

梁芮竹顿了一顿,没表现出什么,从床边起来去找药。

“我去找一找。”

很快,就在外面厨房那边传来梁芮竹的声音:“找到了,我给你烧壶水。”

之后再没什么声响。

电热水壶加热的声音在夜晚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桑晚背靠着床头,低眸陷入沉思。

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沈砚离婚,外公住院,现在连她自己也受伤了——

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桑晚倏然回神。

应该是闻野发来的,现在十点多了。

桑晚拿过手机,犹豫一下,按了绿色的接通键。

同样的夜色,闻野站在训练场上,身上的蓝色衣服暗的快要和背后的夜色融为一体。

“怎么没回宿舍?”桑晚问。

“那里人太多。”

闻野说着,仿佛是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接着把镜头转向另一边,“你看,今天有星星。”

桑晚忍不住笑。

真傻。

她又不是没见过星星。

接着,镜头又转回到闻野这,从下往上的角度,下颌线的线条分明流畅。

他看到桑晚这边的背景,不禁问:“你要睡了吗?”

桑晚本想说没有,想想还是点头:“嗯,准备睡了。”

“好。你睡吧。”

“……嗯。”

视频结束,桑晚对着跳回聊天界面的手机屏幕,怅然若失。

说挂就挂,比她还干脆。

“哟,怎么回事啊,真复合啦?”

端着开水回来的梁芮竹倚在墙角,眉眼笑着,“我可不是故意听墙角,是你外放太响。”

桑晚摁一下手机,屏幕息屏。

梁芮竹走过来,边把开水放在床头柜上,边问:“你真决定好了?异地恋很辛苦的,而且,他的工作,一点都不自由。”

桑晚也没想好,只说:“我对他是认真的,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吧。”

梁芮竹认真地盯了桑晚好久,之后啧啧摇头:“你完蛋了,陷进去了。”

陷进去了?

可能吧。

又不是什么坏事。

“咦,他知道你受伤了吗?有没有说来看你?”

“不知道,我没说,也不想说。”

梁芮竹不明白:“为什么啊?”

桑晚微微叹气:“反正他也过不来,说了又有什么用。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行吧行吧,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已经跟航空公司请假了,这个月,你的事情我全包了。”

听梁芮竹这么说,桑晚确实想到一件事需要梁芮竹帮忙。

半个月后。

盛夏的闷热早早地在云津氤氲,二楼小窗的爬山虎在骄阳中绿的发光。

林晓桑坐在老旧的钢琴前,认真听着温卿教琴。

她已经考完期末考,行李也已经收拾好,昨天跟桑晚通过电话,这两天就会来接她。

临走前,她想学一学钢琴。

林晓桑一直都很羡慕班上有才艺的同学,她们都会在周末的时候去市里参加兴趣班。但是因为条件有限,她从来没去过。

温卿听说她要学钢琴,很是乐意教她。

温卿在出嫁前,就是镇上小学的音乐老师,与闻野的爸爸意外邂逅,后来就毅然而然地放弃了这里的一切,去了江市,一去就是二十年。

有几个琴键已经失灵,修不好,但是她们一个教一个学,音符一个一个飘出,仿佛能让人遗忘这夏日的燥意。

闻野在楼上替林晓桑做最后的整理,她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收拾好,就等着人来接。

他也在等。

从来没感觉这半个月这么漫长,一天又一天,像是掐着手指头在数。

他走去靠窗吹风,望着不远处的海,爬山虎的藤蔓有那么几根延伸到他窗下。

忽然间,楼下间间断断的钢琴声停了。

随后林晓桑雀跃的声音响起来:“哥哥——有人来接我了——”

闻野滞了半拍,等反应过来便快速跑下楼。

一楼的小院,日光燥热,来接林晓桑的人正笑着抚摸林晓桑的头,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

闻野表情微凛,蓦然停住脚步。

他记得梁芮竹,三年前他们见过一面。

可是,为什么来的人是她?

梁芮竹揉揉林晓桑的头发,笑着说:“你姐说的没错,你跟她真的很像。她小时候就长你这样。”

提起桑晚,林晓桑有点失落地问:“姐姐,我姐姐为什么没来啊?”

“她有点事,来不及过来,就让我来接你。”梁芮竹怕林晓桑不相信自己,把自己手机递给她,“你可以给你姐打个电话,放心,我不是坏人。”

“啊,对,你姐的男朋友也认识我。”

林晓桑这时偏头往闻野这边看,闻野绷着脸,半天才有所松动。他勉强冲林晓桑笑一下,确认梁芮竹的身份。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晚上的飞机,得走了。”

“收拾好了,我去拿!”

林晓桑一听自己要走,马上就跑去楼上拿行李。

闻野怕她拿不到,准备跟上去帮她,却被梁芮竹叫住。

“闻野。”梁芮竹朝他走近,“你是叫闻野吧,我应该没记错。”

闻野点一点头,梁芮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桑晚说这段时间麻烦你的家人了,这是她的一点心意。”

闻野的表情瞬间变化,眼底暗沉沉的。

他没接信封,只问:“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就是她妹妹的伙食费。”

“不用。”闻野拒绝,转身就往前走,走了几步他停住,问梁芮竹:“她真的没有过来吗?”

梁芮竹露出为难的表情,“她……确实是有些事。”

闻野想不明白。

既然有事,为什么昨天前天联系的时候不说,如果她早点告诉他,或许他也不用这样失望——

顺顺呼吸,闻野换了轻松一点的语气,对梁芮竹说:“我知道了。我去帮妹妹拿行李,她拿不动。”

梁芮竹瞧着闻野这失落的背影,心里一个不忍,又叫住了他:“哎,等一下——”

……

夜里十二点。

江市。

桑晚在等梁芮竹把林晓桑送回来,她们现在应该已经下飞机了。

等林晓桑倒不是什么令她心神不宁的事,心神不宁的是她竟然一整天都没收到闻野的消息。

按理说,闻野在看到梁芮竹后,会联系她呀。

难道是生气了?

仔细回想一下,这个弟弟好像是挺容易别扭的。

楼下传来密码锁打开的声音,桑晚猜测应该是梁芮竹带林晓桑回来了。

她下床,准备去看看。

半个月的休养,桑晚已经可以杵着拐杖,单腿一蹦一跳地短暂行走。

但是活动范围也只仅限于卧室厨房卫生间。

她勉强走到楼梯口,看到楼下的灯被打开,她那些有段时间没被人打理的摄影器材乱糟糟地堆在一楼。

“你们怎么才回来——”

桑晚没说完的话,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全数僵在了唇边。

她懵滞地眨眨眼,脑子里还想着,没看错吧?

闻野?

不是让梁芮竹接林晓桑吗,怎么把闻野也给……接回来了?

而楼下的闻野,在看到楼梯口倚在栏杆上借力的桑晚后,视线缓缓扫向她打着石膏的右腿。

他不言一句,冷着张脸,走上楼梯。

在桑晚愣愣的没反应过来时,他稍稍弯身,手臂穿过她的腿和肩颈,再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横抱起。

桑晚的拐杖摔落在地,发出响亮的声响。她下意识地环紧闻野脖子,鼻尖碰触到他看起来不大高兴的下颌。

没几步,她就被他抱到了卧室里。

作者有话说:

偷偷贴个文案求个收藏

-《偏吻荆棘》-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