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们说话就转身出去，离开房间之后神色淡下来，找服务人员询问了卫生间位置，不紧不慢的过去。
餐厅的卫生间不算很大，只有两三个隔间，没见到其他人在，余枫言也没有去上厕所，只是站在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洗手。
他在思索，该怎样以一种比较平和的方式结束这次会面，并且不再有下一次，这种人多接触一次都是麻烦。
“我就知道你不是上厕所，只是想躲开！”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余枫言抬了抬眼，通过镜子看身后的人，对方抱胸靠在墙上，看着他的神情很得意，他关上水龙头，抽了张纸擦拭手上的水珠，“谁说来洗手间一定要上厕所，我只是想洗个手。”
“你少来了，”余晓珩对他的回答很不屑，他歪歪头，以一种不太尊敬的眼神打量他，“你是被爸爸猜中心思了吧，你不止记恨他，还嫉妒我对不对，毕竟爸爸妈妈都很爱我，你却被抛弃了。”
余枫言没有生气，脸上甚至带着笑意，就像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一个人过的也很好。”
余晓珩被他的眼神看的很不爽快，闻言冷笑了一声，“你只能一个人，当然会这么说，你这么不知道变通，难怪父母都不喜欢。”
“你跟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余枫言不想跟他废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有点好奇，”余晓珩扬了扬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看到网上不少人都在嗑你跟叶凉熙的cp，这不会是真的吧？”
余枫言的额角一跳，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怎么，你是我们的cp粉？”
余晓珩立刻露出一个很嫌恶的表情，“两个大男人恶心死了，也就那群脑子有问题的女生会喜欢。”
“既然没问题你问这些做什么，很闲吗。”余枫言将手上的纸团了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我不是说了吗，好奇，”余晓珩始终靠在门边挡着他的去路，“那个叶凉熙长的那么漂亮，娘们儿兮兮的，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余枫言垂在身侧的手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造谣，麻烦让让。”
“我只是合理猜测，”余晓珩站直身体，微扬下巴看他，有恃无恐的道：“听说娱乐圈很乱，潜规则无数，男的女的都有，他那么漂亮，肯定不少人能看上，之前不是还拍了电视剧吗，一个歌手去演电视剧，不会是很导演有点什么吧，真恶心，男人睡起来……啊！”
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将他揍倒在地上，余枫言甩甩自己的手，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墨。
“小珩！小珩你怎么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的余亮从外面进来，满脸焦急的蹲下去扶儿子，顺便抬头瞪了他一眼，“余峰，你怎么能打你弟弟呢？！”
外面有服务人员听到动静赶过来，也有几个客人在门口凑热闹，被服务员礼貌请走，看他们这边好像是家事，暂时也退开了，先去安抚其他客人。
余枫言笔挺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父子情深的两个人，面无表情，“问问你的好儿子说了什么？”
余晓珩被他那一拳打的有点懵，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抹了下出血的嘴角，气的不行，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打过他，“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他妈……”
“诽谤是要负责任的，”余枫言打断他要出口的污言秽语，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或许你想要警察来跟你谈。”
余晓珩再怎么横也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孩，听到警察还是有点怵的，但想到什么又抬起头，“网上那么多胡说八道的怎么没人管，再说了，我还没成年，也不需要负责！”
“余峰你少在这里吓唬你弟弟！”余亮狠狠的瞪他，把宝贝儿子扶起来，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伤，“几年不见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敢对弟弟动手，你当了那么多年兵就学了这个！”
“你们不教导他，总要有人教导，”余枫言没看他，依旧神色沉沉的盯着少年，“出了家门，没人会惯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拳留下了阴影，被他这样看着，余晓珩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但看看身边的父亲，又有了底气，“呸，你算什么东西，这么生气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那个叶……啊，你干什么？！”
余枫言揪着他的衣领，一把推开想来阻拦的余亮，把人按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冲上他的脑袋，“既然还不清醒，我就来帮帮你。”
“余峰你把小珩放开，我报警了！”大冬天的冲凉水多受罪，听着儿子的叫声余亮心疼的不行。
“当哥哥的教育弟弟怎么了？”余枫言抬头从镜子里看他，扬唇笑了笑，“家务事，警察应该也不会多插手。”
余亮一愣，想起自己刚刚一口一个哥哥弟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直到头脸**的儿子被推过来，他赶紧一把接住。
又抽出一张纸擦擦手上溅到的水，丢掉之后理了下衣服，对比狼狈的对方，余枫言看起来整齐又干净，像是刚才动手的人不是他，“现在应该清醒了吧。”
余晓珩被冷水激的脸色发白，不住的发抖，脸颊上还青了一块，全然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暂时也没了反驳对方的心情。
余亮心疼的用衣袖给他擦擦脸，愤恨的瞪过去，“余峰，再怎么说他都是你弟弟，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太冷血了。”
这个人还有脸面说这两个字，十几年不闻不问，一见面就是利用，对余峰来说他何尝不是冷血，余枫言倒是不介意，笑道：“既然觉得我冷血，那今天过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虽说出了岔子，局面变得有些意想不到，但结果不会改变就好，他已经不打算顾及那么多了。
“你什么意思，要跟我断绝关系？”余亮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对他的印象尚还停留在母亲葬礼时，那个用期待的神情叫他爸爸的少年时期，他不相信这么渴望亲情的对方会说这种话。
更早之前他跟这个孩子最后的维系就只有母亲，她去世了，自己也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他当时也已经十五六岁能照顾自己了，疏远不是应该的吗，他还敢记恨，敢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我以为早在十几年前，我们的关系就已经算断绝了。”余枫言看着他的眼神中依旧带着笑意，更深处的却是讽刺。
余亮一时说不出话，但从他难看的脸色能猜出被气的不轻，他沉默了半晌，冷笑，“果然是没养在身边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你奶奶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的！”
余枫言把手掏进大衣口袋里，瞥了眼被他护在怀里的少年，不咸不淡的笑笑，“你养在身边的倒是很懂规矩。”
他其实挺不明白的，同样都是儿子，为什么对待的方式这么天差地别，他们身上流的不都是他的血吗？
兴许是那段失败的婚姻对他来说是耻辱吧，连带着余峰这个不可磨灭的证据也成了累赘，不想再多看一眼。
“你这个……”
“余先生。”余枫言开口打断指着自己要骂什么的人，在对方被这个称呼弄的一愣时，道：“成长的时候你没在我身边，那我长成什么样子都跟你无关，现在也就轮不到你来教训了。”
他的神情明明是很平淡的，掏着口袋站在那里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温文尔雅，但余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被蔑视了，来自久居上位的那种看不上，压得他都要抬不起头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他闭了嘴，余枫言瞥一眼有些缓过来的少年，对方正烦躁的用手碰脸上的伤，察觉到他的视线瞪过来，他一笑，对方愣住，“你这个年龄还是多读点书，不要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想要什么总得自己付出努力才行，不要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你爸妈。”
被他教训余晓珩当然是不服气的很，张嘴就想反驳，却见对方掏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他下意识缩缩脖子。
余枫言注意到他的动作手顿了顿，接着缓缓的掏出来，翻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他来的时候七点左右，耽误了这么会儿已经八点多了，叶凉熙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束，将手机又放回去，抬头扫了眼面上有些懊恼的少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说完上前了一步，在中年人防备的视线里站定，弯唇笑得很温和，“你知道我在部队待了很多年，手底下带过不少兵，你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儿子，我不介意替你管一管，到时候你可不要心疼。”
余亮已经五十多岁了，现任妻子也有四十来岁，估计也不会再有其他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命根子，听见他这么说下意识就把人抱住。
来之前他还对拿捏这个大儿子信心满满，觉得他怎么也得听自己这个老子的话，现在才明白他早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靠别人的孩子，他说出的话一定做得出来。
自己的警告他应该是听进去了，余枫言很满意，他又侧头看满脸不服的少年，对方下意识避开视线，“这次我留手了，是看在跟你爸爸最后的那点情分，以后你还是注意一下言词，你应该不会再想跟我见第二次。”
不知道是淋过凉水，还是被男人眼中浅薄的凉意冻到，余晓珩打了个冷颤，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敢说什么。
余枫言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笑着点点头，“我得走了，今天这顿算我请，刚才没吃几口，你们可以回去继续。”
他说完又从口袋中掏出钱夹，从里面抽了两百块钱，叠好放到少年的衣服口袋里，轻拍了拍，“去看看伤。”
父子俩人一言不发，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抚了抚衣袖，绕开他们出了卫生间，还笑着跟门口担心出事的餐厅经理打了招呼，对方很尴尬的笑笑。
在柜台那里结了帐，余枫言踏出餐厅时才叹了口气，抬头看看没有什么星光的夜空，轻声道：“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颊开始被寒冷的空气染上凉意，他收起思绪，掏出手机给江江发了条信息询问她那边怎么样。
对方回复得很快，告诉他差不多已经结束了，马上就可以回去，让他不用去找他们会汇合，直接回家去。
余枫言刚回了个好，手机上接收到一条叶凉熙发来的语音信息，点开放到耳边。
“乖乖回家等我，别乱跑，给你带好吃的。”
他的眼睛弯起来，其中盈满了笑意，放下手机摸了摸聊天背景上青年的照片，按下话筒键凑到唇边，“好，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熊孩子揍一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