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了小镇。
小镇的变化特别大, 开发成了旅游区,现在不是旺季,却也到处都是游客。
我开着车载导航, 绕着一个中型市民活动中心开了好几圈, 终于停下车问了问坐在路边树下乘凉的老太太,老太太说这一片早就拆迁了,老筒子楼都拆了。
当年的初中也拆迁了,那块地方现在做了个博物馆。
都物是人非了。
我看时候不早了,就找了间酒店打算住一晚,明天回村里看看。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 工作人员看着我, 愣了下,随即脸上原本公式化的笑容扩大, 开心地说:“黎川?黎川,你还记得我吗?黄雨洁啊。”
我原本第一眼就看她有点眼熟, 但又觉得和记忆里有不小的出入,没敢认,现在她先打招呼, 我匆匆地扫了眼她胸口别的名牌, 也笑了:“记得。好久不见。”
初中的时候有女同学给我递情书, 她就是其中一个。
当时我直接拒绝,压根没接信, 她红着脸跑掉了, 从不远处的小树丛后面冒出来几个女生,大概是她的闺蜜们, 追着她跑了。
后来, 在学校里远远遇见了, 她就不自然地转身绕路。
还好我俩不是一个班的,不然就更尴尬了。
大概是因为过了这么多年,长大了,尴尬的情绪终究被时间冲散了。也许时间没有什么不能冲散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时间是最厉害的武器或者药物,只要过去得足够久。也许确实是这样的。
这家酒店规格挺高的,但可能是“入乡随俗”,开在小镇上,人情味很浓郁,加上这会儿在前台的客人比较少,黄雨洁跟同事打了声招呼,就亲自领着我去楼上房间,一路叙旧。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她问我。
我说:“回来看看。”
“变化很大吧?学校都拆了,你去看过了么?”她问。
我点点头。
她送我到房门口,倒是没进去,停在门口说:“要不要见老同学们?你班上同学好多我都认识,我跟他们说一声?你有他们的好友吗?”
我摇了摇头。那时候网络社交平台不像今天发达,我有个q q,但几乎不用,因为家里没电脑,还得去网吧。
黄雨洁热情地说:“你要不要见他们?要的话我跟他们说啊,或者拉你进群。”
我犹豫了一下,问:“你有冯诗涵的联系方式吗?”
她马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哦~~~”
我忙解释:“不是,我已经结婚了。”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我哭笑不得:“不是那个意思,我和她只是朋友。”
还是关系非常一般、连对方手机号都没有的朋友,只是因为她成绩好,我们有时候会讨论题目。而我和其他同学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其实在黄雨洁问我要不要联系老同学之前,我没想过这些。现在问出了口,我有点后悔。这么多年了,我忽然联系对方干什么呢?很难免被人认为是有那个意思吧。
我正要说算了,黄雨洁说:“我有她的好友,她家就在我家斜对面。我先加你,问下她,推送她名片给你。”
我只好点了点头。
黄雨洁加了我好友,口袋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同事说有事,让她赶紧过去一趟。她就朝我挥挥手,下楼去了。
我进房间,刚换上拖鞋,黄雨洁就发来了冯诗涵的名片。我道了句谢,向冯诗涵发送好友申请,等待通过的时间里点开了杨复发来的消息,他是在半小时前发的,问我好不好,怎么没跟他报平安,是不是被拐卖了,是不是被绑架了,现在看手机的是不是绑匪,开个价吧,多少都给,只要人安全。
我毫无回复这个戏精的**,退出去,点开学弟给我发来的消息,和他说了会儿我们合办的公司新程的事。
说着说着,他那边有人找他。
我退出来,看到池郑云的对话框上有红点,犹豫了下,点进去,他是给我发了佳家的一个文件,外加一句“在忙吗”,可能是因为我很久没回复他。
我想了想,回了他一句:在,我先看下文件。
但我打开文件后,眼睛看着数据,心不在上面,脑子里全是杨复跟我说池郑云在国外那公司是池家白手套的事。
按理说,杨复只会在出轨的事情上编瞎话,但也说不定,毕竟现在的杨复已经疯了。
我正沉思,手机持续振动起来,定睛一看,是杨复发来了视频请求。
好烦。
我拒绝了。
他火速打字发给我:怎么不视频?到哪儿了?这么晚了还在路上?还好吗?
“……”
他好烦,但他是唯一会这么关心我的人。
看在这个份上,我不能完全不理他。
于是我回了一句:刚到酒店,一切都好,不要视频,不想和你视频,你不要一直给我发消息,我很窒息!
他秒回:qaq
我:“……”
我退出杨复的聊天页面,看到冯诗涵通过了我的好友,给我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
我回了她一个表情,然后向她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回来看看,遇到黄雨洁,她问我要不要联系以前的同学,我一下子没想起其他人来。
冯诗涵:我知道。我认识杨总。
我:“……”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杨总?
冯诗涵:我现在在燕城上班,有次跟老板出席饭局,遇到了杨总,我老板认识他,我认出了他,以前初中的时候他以你表哥的身份来过学校。他也认出了我,特意跟我打了招呼。
她是聪明人,我从她的话里察觉到她在暗示我她从她老板或别处知道了我和杨复的暧昧关系。
为了防止这层关系在暧昧的基础上叠加不伦buff,我主动说明:杨复不是我表哥,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她回复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我:“……”
她果然知道。
不过这并不奇怪。现在燕城的商圈里基本上都知道。
冯诗涵:我妈妈生日,我现在就在路上,大概明早到,要见一面吗?
我正犹豫,她接着发来:其实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不想这么早结婚,但我家里人天天催我,这次回来肯定又要给我找一堆相亲,我正头疼呢。你能假扮一下我男朋友吗?我之前找男同事和我拍合照假装,我家人说反正条件跟家附近他们找的相亲对象差不多,那还不如找他们介绍的,知根知底。我寻思着把你带回去,他们就没法儿跟我说差不多了。
我:“……”
冯诗涵:拒绝也没关系啦,就当我没说
我想了下,答应了。
就当日行一善吧,积点功德。我最近够倒霉的。
第二天,我和冯诗涵见了面,假装我们是一起回来了,去她家里见了她的家人。她妈妈居然还记得我,以前去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
冯诗涵说她和我在燕城相遇,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这太自然了,她家人完全相信了,挺开心地问我们啥时候结婚。
冯诗涵笑着说:“过两年吧,黎川他公司这两年上市,很忙的,顾不上。”
她是懂她家人的点的。
这个忙帮得很轻松,我还蹭了中晚两顿饭吃。
吃完晚饭,坐了会儿,冯诗涵说带我到初中新址去怀怀旧,就把我带走了。
出来后,她向我道谢,我说举手之劳。
然后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对她的个人生活没有兴趣。不是针对她,我很少对其他人的私生活起询问探究的兴趣。也许这是所谓的“淡漠”,但我更愿称之为注重边界**,因为这听起来显得我很高素质。
不过这就是自娱自乐的想法啦,反正又没人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忘问了,你怎么突然想起自己一个人回来转悠?”冯诗涵问我。
我含糊道:“休息下,不知道去哪。”
她见状,估计心里有数,识趣地没再问了。
我们随便在附近转了会儿,我把她送回她家门口,就转身回酒店了。时候不早,我洗了澡,躺在床上翻看着和杨复的聊天记录,再三思索,给他发过去:杨复,你自己说过的,我不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会发疯,那我如果是和女人在一起呢?我不想当同性恋了,我想和女人结婚。
杨复几乎是秒回:?
我当然不会真的找女人和我结婚,更不是指定要找冯诗涵假扮我的女朋友,只是她给了我灵感。我今天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哄过了她家人,觉得只要我豁得出去,应该也行。
十来秒后,杨复发来视频请求。
我拒绝。
杨复:什么女人?哪个女人?
杨复:[(视频请求)已拒绝]
杨复:同性恋还有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
杨复:[(视频请求)已拒绝]
杨复:谁跟你结婚啊?知不知道你是同性恋啊?
杨复:[(视频请求)已拒绝]
杨复:你重婚啊?
杨复:重婚犯法啊
杨复:[(视频请求)已拒绝]
杨复:[(语音请求)已拒绝]
杨复:说话啊
我:你一直打断我打字
杨复:[(语音请求)已拒绝]
杨复:好,你说
我:你自己说我和女人在一起就可以的
杨复:那是以前啊,你十年前的饭今天吃啊?
我:并没有十年
杨复:三天也不吃了啊
我:这不一样。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和女人在一起吗,难道你只是嘴上说着好听的吗?你真是满嘴谎言。
杨复:行,你先回来,咱俩去把婚离了,不然你也没法儿结
我:你把我当傻子?反正又不是在国内结的
杨复:那也要把流程走了,乖,回来走流程,你在哪,发定位给我
我关掉手机,不跟他说话了。他根本就是把我当白痴。
过了会儿,我打开手机,看到杨复给我发了一堆话,见我不理他,他就开始虚空索敌:是不是池郑云给你出的主意?
第75章 本来我不打算理他了,但实在是不理解,忍不住跟他说不要再针对池郑云了
本来我不打算理他了, 但忍不住,跟他说不要再针对池郑云了,我真的和池郑云只是朋友。
杨复酸溜溜地回:最好是
我不理他了。
没过多久, 他发来语音:“又不说话了?”
他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只是在出差啊?本来我跟他现在就不应该说话!
我一直没理他, 他自顾自在那边发。我听着听着,听困了,就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杨复的消息99+,点进去一看好多60’的语音条。
“……”
我选择放下手机去洗漱。
简单吃了早餐,我就出发了。接下来我的行程是去村里看看。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我在那个村里读书的时候, 除了杨复,一个能说上话的同龄人都没有, 别说是冯诗涵这种程度的了,就连黄雨洁那程度的都没有。
一开始, 有人贼心不死想欺负我,我就往杨复的班上跑,躲他后面看他给我找场子骂那些人。
杨复只是骂骂他们, 没动过手。
倒不是杨复不敢动, 而是那些人不敢。他们怕极了杨复, 偶尔不甘心地丧眉搭眼地回两句嘴,多的不敢说。
普通同学虽然对我没歹意, 但一直听闻杨复的悍名, 怕跟我来往的时候不小心碰我一下就惹来“杀身之祸”,索性躲着我走。
而且, 我那时候人生地不熟, 普通话发音和当地人有一点点细节上的出入, 跟人说话,对方总说听不懂,我就觉得很尴尬,不太愿意跟他们说了,本来被送来这里就难过着呢。
加上意识到杨复是我的保护伞,我本能地依附他,没事儿的时候也在课间跑去找他,没空和别人来往。
杨复那时候的人缘也很差。
村里一些男的想欺负他妈,被他发疯打回去,肯定这些男的就不待见他。
而这些男人的老婆管不了自家男人,全怪在杨复他妈身上,说她是狐狸精故意勾引男人。杨复又打伤了她们的男人,更是仇上加仇。
这些人就嚼舌根泼杨复mǔ_zǐ脏水,唆使自家孩子孤立杨复。
那时候,杨复的朋友只有我,我的朋友也只有他。
……但我没什么别的特定地方想去,想到哪儿是哪儿吧。就当是……去看看埋在杨复家房子后面的那条大黄狗吧。
这条狗子除了第一次见面朝我叫了几声外,后来对我可热情友好了,每次看到我就使劲摇尾巴。
但它太大了,我一直都挺怕它的,不知道它有没有感受到,会不会难过。
村里这些年也有了些变化,没镇上大,主要是修了些路。修路的钱是杨复出的。
一开始,杨复不打算“回馈老家”。
我遇到他的时候,村里人欺负他mǔ_zǐ俩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我去之前,杨复小点的时候,估计是发生过很糟糕的事情。杨复从不和我说这些,我都是听姨婆和其他人背地里议论的。
他心里是记恨的。
一个人在童年长久遭遇到的东西是可以影响其一生的。所以他后来一直都是很倔的,说难听点就是刚愎自用。因为他小时候必须态度强硬,否则保护不了他的家。
无奈他老爸的坟在村里,还是土葬,总不能人走了这么多年突然挖出来烧了然后把盒带去燕城吧。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可以的,但从实际上来说,没有这个必要。
杨复不想回那个破村里去给他爸扫墓,想迁坟。
就这个理由,他妈肯定不答应啊。
他妈妈是挺传统观念的人,觉得这不好。她生怕劝不住杨复,做了半个月的噩梦,梦到杨复他爸给她托梦,说自己在下面好好的,别让儿子给自己挖出来烧了还带离家乡。
杨复嘴里批评他妈迷信,但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他心里存着一股子多年的气,如今回去给老爸上坟,属于荣归故里,做给他地下的爸看不看是其次,他得做给当年欺负他家的那些人看。
所以他就把我和他妈、他自己、他的车都打扮得珠光宝气、一看就很大款的样子回去了,甚至还带了周兆、杨细狗和另一个员工,开着两部车,后备箱里全是礼盒。
车还在村外,杨复就开始按喇叭。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别跟暴发户似的。他说没啊这不前面路上有蚂蚁么我怕轧着它了我多善良啊不像某些丧良心的老东西们。
他那次的回乡成功吸引了全村的注意力,就在大家热火朝天地议论时,一众村干部开始热切地和杨总谈回馈老家的事。
这些人以前也欺负过杨复mǔ_zǐ俩,不是那种欺负,而是见杨复爹死了,收了杨复叔叔家的好处,帮他叔家抢他家的地,诸如这种事。
杨复对待他们的态度很有股子阴阳怪气。
对方心里有数,但都是人精,如今杨复成功了,是有钱的大老板,他们肯定是厚着脸皮哄。
杨总狠狠地扬眉吐气了一番,被他们哄高兴了,大手一挥,答应给村里修路修学校。
他们还想要更多,杨复说一件件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他们只好暂且作罢。
这些年来,路和学校修得差不多了,他们一直在联系杨复,想要杨复继续捐款弄别的,杨复爱答不理的,偶尔心情好了从指缝里漏点。
我们起初离开村里的时候,杨复把他家的房子和地长租给了别人,后来衣锦还乡,正好租约到期,他就把房子收了回来,推倒盖了个四层小楼。早就盖好了,装修也好了,东西都有,随时能住,但我们只是每次来给他爸爸扫墓的时候住一两天,其他时候都空着。
村里有极佳的情报网,我人还没进村,消息就传村长耳朵里去了。车头刚轧过村民摊在村口路上的高粱秆子,就见到了颤颤巍巍朝我车招手的村长。
“……”
我只好停了车。
村长往我车里瞅:“黎川啊……复子呢?”
复子还在给我发六十秒的语音条。
我刚一路上开车无聊,就点开了杨复给我发的语音,反正不用操作就会一条播完自动下一条。听完了我只要随便扣个1或者句号过去,杨复就会继续发。
就在村长跟我说话的这会儿,他还在发。我手机平均每六十秒振动一下。
“复哥他没回来,就我回来,拿个东西。”我瞎说道。
村长显而易见地失望:“哦……”
杨复为了炫富,每次回来都会大包小包,有时候还会给红包。他觉得他扬眉吐气,我觉得他像冤大头。他说我不懂,这都是面子。
无聊的面子。
指不定那些人背后都在笑他人傻钱多。
他说这是肯定的,他知道,但那些人都是酸得,他就是要让他们酸。
杨复没来,村长对我没有招待的热情,转身走了。感觉他走的时候没有刚才那么颤巍巍了。
本来呼朋唤友堵在村口想向杨复讨红包的小孩们也一哄而散了。
我:“……”
可真现实。
我重启车子,刚开出去一百来米,村长去而复返,朝我车招手。
我只好再次停下,问他什么事。
他说:“你是回来拿东西,还是看你姨婆?”
我有点尴尬地说:“拿东西。”
因为一些不愉快的过往,我过去几次跟杨复回来没去看我姨婆。
杨复说咱得恩怨分明,姨婆给过我一段时间的吃喝和地方住,就该给她些钱。于是他给了姨婆五万块钱,当着众人的面托村长转交的,相信村长不会昧掉这笔钱。
此刻,村长叹着气说:“到底你姨婆养过你……她现在人不好了,估计过不了今年,你回都回了,去看看她吧,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知道还看不看得到。”
我没说话。
村长继续说着:“她多难啊,这岁数了,白头人送黑发人……走了也好,不受这罪了。”
我愣了下,问:“什么意思?”
村长反问我:“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说。
他说:“我说你怎么都一点表示都没有呢,到底是你亲表舅……你小表舅,年初的时候喝了点儿酒,倒雪地里,第二天才被人发现,没了。你不知道?”
我说:“不知道。”
他说:“我托复子跟你说了啊。到底是你亲表舅,没老婆没孩子,我的意思是让你回来帮忙摔下盆,复子说你去国外出差了回不来。”
“……那会儿确实是出差了,信号不好,没和国内联系。”我只能这么瞎编来圆场。
村长对国外没概念,我说信号不好和国内失联他就很单纯地相信了,连连说:“怪不得怪不得……那你今儿去看看你姨婆吧。”
我应了一声。
刚刚我是不打算去的,因为我不想看到姨婆的小儿子,可现在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我被我舅送回乡下,自第二天他离开,从此失联。
姨婆等了快一年都没人回来给她补交上我的生活费,她就跟我说我妈我舅我姥姥姥爷这是不要我了。
姨婆没赶我走,说我太小了,没地方去,反正吃得少,文静,留下来添双筷子的事儿,算了算了,当是她积阴德了。
我以为她是好人,以为她很喜欢我,后来她小儿子想猥|亵我,我就跑去跟她说。
她小儿子辩解说我是为了让他买糖吃,他不答应,我就诬陷他。
姨婆信了她小儿子的话,生气地叫我闭嘴,不准我再胡说八道,说我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就会污蔑大人。
她小儿子见状,越发大胆起来,又在没人的时候拿着零食来哄我,我不上当,他就用强的,摁着我扒我裤子。
那时候他都三十了,我才读小学,使出吃奶的劲儿了都没挣扎开,但他也挺难继续的,就是僵持住了。
他就吓唬我,说要跟姨婆说我勾引他,说我妈就不是正经人,未婚先孕生了我,谁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就跟我妈似的,我妈是大狐狸精,我就是小狐狸精,我妈yín|荡,我也yín|荡,为了一块巧克力就勾引他,不要脸,姨婆就肯定不会要我了,村里人还会都对我指指点点,我就没地方去了,就没人要我了,我就要去当叫花子,但是我这么小去当叫花子肯定会饿死的……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杨复踹开了门,冲进来,把他从我身上扯开,操起旁边的木头椅子就朝他身上砸了下去。
他愣了下,反应过来,大声骂着,一抬头,看到是杨复,嘴巴僵了下,还没骂完的话含在嘴里,眼珠子猥琐地转,有点儿忌惮和犹豫……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杨复一脚踹他肚子上,揪起他的衣领子,狠狠地一拳揍上去,然后往地上一扔,一顿猛踹。
他抱着头呜呜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