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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师兄是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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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西宗——幻山门

西宗来了数位洞虚境界的前辈, 他们一齐围在封印周边,抵抗下面翻涌的魔气。

弟子很少能见到长老尊者,有幸看到这么多当世强者居于一处, 忍不住激动起来。尽管他们的师长也在修真界赫赫有名, 但场中几乎个个惊才绝艳。

人或许不认得,但提到战绩都有所耳闻, 甚至他们学的某一术法就出自这些人之手。

说句不好听的,激动程度相当于看到已经仙游的前辈, 活生生站在面前。这不只是前辈,是历史在眼前展开, 所有听过看过的传说也不再飘渺。

沈栖霜站在温从山身边,远远看向辛妄。

温从山感慨道:“还记得当初下山时褚丹也在, 那时候你们都还小, 一路上吵闹惹事……年轻真好,可惜回不去了。”

“少年不知愁罢了, 师兄还年轻,可别说这话。”沈栖霜看向他, 温从山一如当年,却没了当初的清朗气,随心自适。

周身环绕的气势沉重下来,眼看着就觉得累。

他侧目又看向辛妄,青松翠竹般挺立的身姿初见风华, 要不了几年便能独当一面;温从山也会带着沧阳派, 成为修真界的顶梁柱。

几年下来,沈栖霜早没了当初想要搅乱风云的兴致, 只希望这盛世如他所愿。

众人合力之下将封印压了下来, 西宗恢复平静, 但修真界并未放弃对魔教的讨伐。辛妄被推上了盟主的位置,即使有谁质疑,也在绝对的实力的压制下说不出话。

名门正派在各自势力地盘中对魔教清缴,摆在沧阳派眼前就有一要紧的事。

——当初魔教中有一女子叛出嫁给入幻山门,这件事沧阳派是知道的,幻山门门主并未隐瞒。

当两方保持平衡时,他们自然乐意对方的人加入己方阵营,一旦双方敌对,一触即发之时,阵营中的反叛者,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成为了一个异类,尤其是在东宗北宗眼里。

那女子已嫁为人妇,婚后安分守己,不曾再残害正道中人,只是往事错事重提,被称为妖女。

俨然要拿这女子祭旗。

辛妄听说此事,难免唏嘘,说道:“事情怎么会到今天?”

沈栖霜看了看他,只说了两句。

一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二句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早在那两人成婚时便埋下了端倪,只是当时没把事情闹大,又是在南宗,其他人不好插手。

如今好似点燃了引线,轰地就炸开了。

可能的原因还有许多,但现在结果摆在他们面前,且是唯一。

要插手还是要坐以旁观。

缘铿一面非亲非故,沈栖霜没想过要干涉,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哪怕他也觉得这女子无辜可怜。

辛妄也想不到一定要救下她的理由,却说道:“我想救她。”

“当然可以。”沈栖霜颔首,“都是盟主了,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就是。”

这话听来是鼓励辛妄运用手里的权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起落之间不过一场游戏而已。

如果权力有用,辛妄会很好地运用它。

但他看得清形势,“盟主的位置有名无实,他们不见得听我的。”

所谓盟主,就是一个名头,纵使声名无两真正的宗门怎么会全然听从指挥命令。

沈栖霜站在他背后,靠在耳边说:“这就要看你怎么用,一个空名也能获得实权,声望名誉……你缺了一点机会,现在正好有。”

左右逢源,操纵局势。

沈栖霜眼里没有敌友,只分有用无用,讲求利益。他看辛妄正在犹豫,又说道:“也不是什么坏事,权力这东西各凭本事而已。”

有手段总比任人刀俎得好,即使见不得光。

如果没有他,辛妄或许能做领头人,却不见得是掌权人。有沈栖霜在,至少在此刻,他正推着人往那条路上走。

想要救人当然可以,掌权者能为所欲为……

辛妄扭过头,问:“你希望我汲汲营营,热心钻研诡道?”

沈栖霜迎着他的目光,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绯软的唇吐出的话也格外动人,“不,我想看你登临至高,看你千秋外载、流芳百世。

不过你不愿意——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向来深情见薄情,情爱二字最难看透。

辛妄深陷其中,自以为能放下却始终不得,他看着沈栖霜的眼睛许久,清晰看到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好,我先去幻山门看看,你到时候跟着师兄一道。”

他站起身,一手拎着外衣抬起胳膊套上。

沈栖霜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过了半晌才发觉被抛下了。真是匪夷,之前困着他看得紧的也是辛妄。

是在放羊吗?

他视线轻轻移向脚踝,红绳并未取下,动动腿铃铛便响着,在屋里显得越发静,却只是普通的一根,不再有锁链拴在床头。

忽然生出一种被牵着的错觉。

他低下头笑了笑,似在嘲笑又不知笑谁,起身后同样出了门。

刚踏进温从山的住处,桌上茶盏摆好了,茶水也是满的正冒着热气。西宗天冷不少,沈栖霜加了衣裳,双手拢在袖中。

“师兄打算何时离开?”他在边上坐下。

温从山抬手推了杯子过去,眉峰皱起,“刚刚收到弟子传信,那位少夫人有孕在身……辛妄跟我说了,他先过去看看情况,我们随后就到。”

他也难办。

大敌当前,理应同仇敌忾,不处置没法向修士交代,处置要处置什么?一介妇人,身怀六甲。

“幻山门什么意思?”沈栖霜吹着茶水冒出的热气,随口问问。

温从山摩挲着茶盏,“当爹的大义灭亲,他儿子舍不得媳妇,还有两人的孩子。”

“师兄宽心,辛妄过去了让他解决就是。”沈栖霜抿了一口茶,“其他人呢?”

“那些宗门前辈压制住封印便离开了,弟子自然跟着走。”温从山看向他,“你回去收拾一下,最晚后天我们也该动身了。”

沈栖霜应下,他低下头水汽扑在脸上。

【等到秋末那几天,大门开了我就可以带你离开。】77在沈栖霜准备休息的时候冒出来。

“这么快?”

沈栖霜没有料到,77之前说是冬天,没确定头还是尾,这么一砍就是三个月。

【你不想走吗?】77犹豫着问,语气中有点小心过了。

沈栖霜从这句话里剖析出另一层意思,“你是想问我,舍不舍得?”

【嗯。】77闷了一声出来,像喉咙里的气音,他说起来有点子可爱劲。

“我当然会走,一切安排好就要离开了。”沈栖霜脸上没有留恋,问:“你现在想告诉我,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吗?”

【因为合适,正如我说的那样,你的灵魂性格,都是最符合这具身体的。】77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他陷得不深,还是要埋怨他薄情寡义。

这点他没有骗人。

“那你在隐瞒什么?”沈栖霜安稳躺下,听他把自己说成替身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被子里有些凉了,又想到屋里多个人的好处。

【隐瞒……】77轻声说:【我骗你的是规则,这不是什么书,所有的人都是真实存在,一如你生活的地方。】

他说浮生有三千世界,万象变化,一生二,二生三……每一变化都会成为新世界,由此不断。

这是77最大的秘密,他原本并不被允许说出来。

沈栖霜隐隐要睡着了,两人的信息面根本不对等,哪怕77说假话他也没法验证。除非他相信每一句话,否则问不问都一样。

——因此之前他不执着于答案。

闭上眼,沈栖霜又问:“你知道最后的结局吗?他……他们会怎么样?”

他没看过小说的后半段,这些年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过。

77一时没说话,久到沈栖霜疑心他不在了,才听到他好像要哭了。

【我不知道,我无能为力。】

沈栖霜睫毛微动,换了个话题,“这些世界里,真的有神吗?”

【在你所处的这一类世界规则中,修仙者确实能成为他们口中说的神。】

而在77的认知里,所谓的神仙标准并不相同,他们划世界而分,各个世界的神是不一样的。

那就奇怪了,

沈栖霜若有所思。

幻山门属于南宗范围,如今的门主少年时期上过沧阳派学艺,有这一层关系在,自然更加亲厚。

辛妄孤身前往,他表明来意后,门主亲自招待。看面相约莫三十上下的,比起当年容光,如今变得憔悴些。早知道修士除了大限将至,容貌基本不会变化,想必这事闹的门主也不痛快。

辛妄按着辈分称一声师叔。

没聊几句,门主直奔主题,问:“不知宗门决定如何处置?”

“师叔觉得如何,不妨给我透个底。”辛妄想要清楚他的真实想法,转而将问题踢回去。

随即门主一脸愁苦,道:“外界压力大,众口纷纭,我也不得不狠下心,只是儿媳身怀六甲,能不能宽限等孩子生下来。”

“那是自然,稚子无辜。”辛妄心里有数,应到,“我想见见少门主可否?”

门主闻言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缓缓起身,“师侄与我来吧。”

他们穿过一条回廊,向后院走去。

门主一边带路一边道:“早知今日,当年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成婚。”

“少门主与夫人琴瑟和鸣,多少人羡慕不来。”

门主露出苦涩的笑,“不过几年恩爱,却要用往后百年来偿还。”

辛妄没吭声,几年的光阴对他们修士,尤其是境界高的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执迷于情爱,堪不破尘缘才是大忌。

然而经年的情愫纠缠,早已不是光阴能够衡量,值与不值,自在人心。

他们停在门前。

门主敲着房门,“宿儿,沧阳派的师弟来了,你开开门。”

屋里没有反应,门主清楚儿子心情不好,正待再敲,手指一下子落空。只见红漆木门支呀一声开启,未见人影,屋里传来一声嘶哑的“请进”。

门主默默收回手,转头对辛妄说:“见笑,贤侄进去吧,我还有事处理。”

“好,麻烦师叔。”

辛妄进门在床边见到了那位少门主,他毫无形象坐在床边,头发散下来几缕没有收拾,胡子也有渐长的趋势,如失意的江湖客落拓不羁。

“师弟?”黎宿僵硬抬头看向他,“你此来,可是宗门决定……”

“师兄别担心,暂时没事。”辛妄手一抬,黎宿坐在床榻上。

他好像被针扎到急忙站起,兴许太久没动腿麻了,“嘶”一声扯着嘴角,手掌扶在床头支撑着。

“我……”黎宿解释说:“内子不让我坐床上,衣服脏她会嫌弃。”

略有些难堪,

但在说到妻子,黎宿眼中流露出温柔。

辛妄收回将要搀扶的手,点了两下头表示理解。

“师兄想救妻儿吗?”

黎宿猛地抬头,像抓住救命稻草,“当然想!师弟有办法?”

辛妄点头,“还要你配合。”

他有幸参与两人婚礼,心底希望这对夫妇能够幸福。

黎宿莫有不从,只要能救下妻儿,辛妄让他做什么他都答应。

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哪怕原来是魔教的人,处置太过往后会落下口柄,保不准那些人以后良心发现,又会指责沧阳派不该;处置轻了,他们又觉得不公。

——魔教杀了正道多少人啊。

但辛妄还是那句话,他们不可能杀了魔教所有人。

“为什么不收为己用?”

当他在盟会上提出,遭到多人的反对。

“魔教死性不改,倒不如杀一儆百。”

辛妄看过去,“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肯定会死,反抗的时候就会更加激烈。这么做可以免去不必要的伤亡,我们究竟是想杀人,还是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确实在魔教待了几年,不是说没有感情,但并不赞同某些人的行事风格。欢喜宗名声差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来者不拒,他们只认实力,品行良莠不齐。

林子大了,当然什么鸟都有。

那天,

少夫人护着肚子站在中央,她身量单薄体态柔弱。

周围站着幻山门和沧阳派的弟子,当时场景一片肃静,还没等温从山这个宗主说句话。

黎宿一个大男人冲了上去抱着妻子哭地稀里哗啦。边上的弟子都看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说了些夫妻间的体己话,随即惹得夫人也含着泪。

幻山门的弟子回想起少夫人待他们的好,忍不住哭。

门主没眼看,让人拉开他们。

就像在棒打鸳鸯,两人的手慢慢分开,却怎么也松不掉,当众上演了一出夫妻情深,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

最后当然没什么事。

少门主安顿好妻子,反身折回来道谢。

温从山四处都没看到辛妄,问他,“我师弟前日就该到了,怎么没看到人?”

“辛妄师弟?”黎宿也怪,“我原以为他跟你们在一起,正想问怎么没看到人。”

“或许有事先走了吧。”温从山舒展眉头,毕竟辛妄的修为世间少有。

黎宿拱手道:“此次若不是师弟提点,事情怕没这么顺利。劳烦师兄见到人,先替我道一声谢,改日我带着妻儿亲自致谢。”

温从山回道:“少门主无需客气,夫人原是带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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