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叫他,“贺星沉?”
一脚刹车,姜墨往前冲了冲,然后听见他冷冷说:“到了。”
姜墨往外看去,不是迎春城,也不在附近,她没认出是哪个街区,住宅楼高耸,看着高端上档次。
“这是哪?不回家吗?”
贺星沉开门下车,并不理她。
姜墨觉得自己完了。
一直到进电梯,贺星沉仍是一声不吭,姜墨小心拉他衣角,撒娇:“贺星沉......”
贺星沉垂眸瞥她一眼,又收回。
“阳阳哥哥......”
没用,换一个,靠近去,软软喊:“老公~我错了,在我心里你最棒,他们挣再多也比不上你,你能救人性命他们可救不了,你最厉害了。”
贺星沉这会看都不看她,呵笑,电梯门开,他迈步出去。
姜墨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他带她到谁家做客,乖乖闭嘴走到他身后。
可当他伸手按密码,姜墨微微惊讶,不过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他大学东路那套房子?
进门一看,黑白灰极简装修,空空荡荡,是了。
看起来很久没人住,可依旧很干净,看着像是有人常来打理。
氛围灯设计巧妙,人到一处,感应亮起。
贺星沉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了瓶水,仰头,一下喝半瓶。
姜墨心还悬着,看着他,弱弱说:“老公,我也想喝水。”
“自己拿。”
说完转身进房间,十分无情。
姜墨在他身后扬起小拳头,又道歉又低声下气了怎么还不行啊,他自尊心那么强吗?
好吧,虽然确实是她胡乱说话在先......
姜墨深吸口气,去拿了瓶水,跟他进房间。
可门一开,姜墨愣在原地。
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横在空无一物的房内,庄严肃穆。
姜墨摸过很多琴,轻易认出来,那是一架经典斯坦威。
她惊得捂上嘴,看向那个站在窗边的男人。
贝云亭常和她灌输某些思想,她说男人的爱很肤浅,通常通过物质表现,那些舍得为女人花钱的男人,一来是足够有钱,二来足够爱。
她也是个肤浅的女人,在收到礼物时不免热泪盈眶。
姜墨颤着声音:“贺星沉,这......”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语气也臭臭,“没商总会挣钱,租的,给你看看。”
姜墨咧嘴,走到他跟前,伸手抱他,他没拒绝,但低头讽刺:“投怀送抱?”
“嗯。”姜墨昂首,甜甜笑:“租了多久?”
“明天还。”
姜墨踮起脚尖,亲亲他下巴,“明天就还啊,那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弹一首。”
“不想听。”
但那挑起的眉梢出卖了他,姜墨松开人,在钢琴前坐下,指尖按下,空灵的琴音淌出,是普通钢琴没有的韵味。
她调好音,问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男人,“你想听什么?”
他别开视线。
“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正经弹。”姜墨说。
刚刚在盛老师家的简单练习不算。
贺星沉又看回来了,他没说话,姜墨自己定,在手机里找到目标曲子的琴谱。
试好调,葱白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来回跳动,旋转跳跃,演奏出恬静安详一曲。
音乐自古是人们传情抒意的途径,此刻亦然。
贺星沉倚在窗边,姜墨时不时抬眸,对视的视线拉丝,热烫灼人。
尾音徜徉,房间慢慢安静。
姜墨说:“你知道我弹的是什么吗?”
“是舒曼《童年情景》里的《梦幻曲》,是他专门写给从小一起长大的热恋情人的情书。”
贺星沉顶了顶腮帮子,看她的眸色渐幽沉,良久,缓慢走过来。
姜墨还坐着,他居高临下,捏着她下巴,被迫她抬头,随后俯身,覆在她耳边,哑声说:“情书收到了,但是,不够。”
“......”
他转身又要走,姜墨一咬牙,拉住他手,趁人怔愣间主动踮脚亲吻。
不是没有过主动的时候,但往往她一亲上他会即刻被抢走主动权,可今天没有,他好像真生气了。
姜墨心里忐忑,学着他轻磨慢碾,再沿着他唇缝描摹,但贺星沉显然不是她,唇关始终紧闭。
女人一慌,湿漉漉的双眸急得快要哭,“贺星沉!”
贺星沉眼中含起笑,大手在她细腰处一带,俩人紧密相贴,随后张开唇,让她进来,继续胡乱没有节奏的亲吻。
要是没人带,她在这方面其实不开窍,亲了几分钟把自己亲得汗津津、把他亲得上下涨疼却依然得不到诀窍。
贺星沉隐忍的神色变得不耐,把钢琴盖合上,把人抱上去。
他右手一把扯下领带,上前,夺过主动权。
不久前流淌着美妙音符的房间再次响起靡靡之音。
钢琴需要练,亲吻这件事也要练,那么久,贺星沉早已懂得如何让她舒服。
男人总是无师自通,尤其面对自己女人时,会有瘾。
贺星沉不能免俗,姜墨是他的药是他的瘾,怎么要都要不够。
姜墨迷离间按住他,断断续续颤抖出声:“阳......哥哥......这里不......不行......没有那个......”
贺星沉果然停下。
翻涌的暗潮却没停下,他低喘着平复,半晌,轻碰了碰她唇瓣,“我去洗个澡。”
姜墨睁眼,怕他走,一下又把人拉住,“不要......”
然后在他尚未清醒的眼神中小声说:“你原谅我,我,我帮你......”
贺星沉霎那清明,这种时候跟他讨价还价?
真有你的,姜墨。
但他不走了。
嘴边勾起笑:“行。”
“原谅你。”
......
新房子除了计生用品什么都有,俩人没再回迎春城。
贺星沉给她找了件自己衬衫,空调温度打得高,姜墨洗完澡出来不觉得冷,径直钻进被窝。
不是她卧室甜腻腻的柚子味了,是他一贯的柠檬清爽味道,姜墨捏着被子闻了闻,满足躺好,等他出来,贺星沉还洗头,洗完要吹,他好麻烦。
等得迷迷糊糊时周姨给她打电话。
周姨是陈君老家的闺蜜,刚到国外时一直是她帮衬她们母女,后来家里忽然有事催着她回去,可她硬是陪姜墨处理完陈君的后事才回国,姜墨很感恩。
之后偶尔联系,周姨心疼她,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远程关心。
姜墨接通电话,那边说:“墨墨,睡了没?”
“没呢周姨。”
“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的,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周姨叹一声,“我这边要不是有小孩有老人,多想去看看你,你妈当时托付我照顾你,我实在愧疚......”
姜墨打断她,“周姨,我现在很好,我妈会放心的。”
“哎,瞧我乱说这些做什么。”周姨说起正事,“你姨妈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说想见见你,又怕你担心,我今天突然想起这个事,就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来一趟吗?”
姜墨一凛,“姨妈怎么了?”
其实她和外婆家亲戚也不大亲,甚至没周姨亲密,但总归是陈君的姐姐,有血缘关系在身上,姜墨能舍弃姜康平,但舍弃不了陈君惦念的家人。
周姨说:“zǐ_gōng肌瘤,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这一人一脆弱就想得多,怕自己有个什么万一,再也见不着你,你别多想。”
姜墨沉默一会,“周姨,我找个时间回去。”
“不着急,等过年也行。”周姨继续跟她说着姨妈家的情况,家庭状况、经济状况等等,怕她到时候回去什么都不知道。
姜墨听得认真,没注意身后来了人。
贺星沉也没看到她在打电话,手从被子下穿过来,停在她小腹。
姜墨一惊,一下不知是该捂话筒还是制止他。
然而贺星沉已经亲过来,低低叫她:“老婆......”
手机里说得详细的周姨猛然一停,姜墨尴尬,立马开口:“那周姨,我回去前再和你联系。”
“啊,行行行。”
电话即刻挂断。
姜墨脸红得不行,坐起来,怪他:“贺星沉,我在打电话!”
贺星沉已经听见,没觉得有什么,“周姨?怎么不让我跟她说说话?”
“贺星沉!”
他把人重新拉进被窝,抱着,“好了,我就喊了个老婆,又没做什么。”
姜墨瞪他,幸好你没做什么。
“周姨找你干嘛?”
“你怎么知道周姨?”
贺星沉眼一闪,“你刚刚自己喊的。”
“噢。她说姨妈身体不好,问我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姜墨看他,犹豫着:“你......”
她还没问完,他已经听懂:“我陪你回去。”
“嗯。”
姜墨心渐渐安定下来,躺在他怀里,闻着近在咫尺的清爽味道,跟他说话,“怎么那么久才出来?”
“又洗了遍澡。”
“怎么了?”
“伺候你伺候舒服了,你倒是跑得快。”
“......”姜墨脸一热,“分明是......”
“分明什么?”
“分明是我手都麻了!”姜墨说完头埋进他胸口,没脸见人。
姜墨害怕又紧张,控制不好力道,贺星沉最后到底没舍得。
他轻笑,“那我呢?”
姜墨羞意更甚,“你别说了......”
“好,不说了,睡觉。”
但姜墨还不想睡,露出半张脸,“钢琴明天还还回去吗?”
贺星沉唇角扯出弧度,“看你表现。”
“啊?你不是挺满意的吗?”
贺星沉一点不害臊:“当时挺满意,现在觉得差了点。”
姜墨生气,离开温暖怀抱,背过身,气呼呼说话:“那你还回去吧。”
她才不稀罕呢!
小气鬼!
言而无信!
臭男人!
姜墨在心底骂了他一百遍。
等他来抱时强硬挣脱开,十分不满:“我要睡觉了!”
贺星沉温柔笑着,不再逗她,“不还了,送给你。”
“哼。”
本来就是给她的,当年那个在舞台上弹钢琴的小女孩,那样耀眼,他希望她找回自己的初心与喜好,永远快乐,永远无忧无虑,放心做他的小女孩。
主卧角落里最后一盏氛围灯随着静寂而熄灭,空气里只剩俩人呼吸声。
姜墨心里有事,依旧背对着他,想了许久,认真解释:“贺星沉,我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商总和爸爸是很厉害,但在我的世界里,你才是站在顶峰的那一个,是我的所有,你明白吗?”
“我遇见过很多人,有成熟优雅的绅士、有知识广博的教授博士、也有乖巧懂事的弟弟,但他们都不如你,因为你是结合体,我在他们身上看到的都是你。”
“我只崇拜你,只喜欢你。”姜墨顿了顿,转过来看他,语气娇娇:“所以你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贺星沉默默听着,心口结成朵花。
他不至于为那点生气,只是想给她点“教训”
她眼里有任何男人他都觉得不舒服,即使那个人是他爸。
这个小傻子哄他哄到现在,够了。
他伸手把人重新拥入怀中,低缓应:“墨墨,我这辈子注定比不过商总能挣钱,也许高度也不如爸,我只能尽我的能力做到最好,争取让我手底下每一个病人都平安出院。”
“但你跟着我,下半生一定衣食无忧,我能护你周全,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你最好的,让你、让我们将来的宝宝自在欢喜地生活。”
“白首不渝,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他肩上扛着许多责任,唯有爱她这一项需要从出生坚持到死去。
......
第二天是一年最后一天,正好碰上周六,可以连休三天到周一。
最近贺星沉有假都休,无论法定还是周末,去弥补那些加班与临时任务。
俩人待在一起的时间相较以往增多。
这边的房子没食材,睡到快中午,午餐叫的外卖。
姜墨不想动,贺星沉拿进来,“起来吃点东西。”
姜墨不敢不从,乖乖爬起来刷牙,吃完又躺回去。
贺星沉收拾好,也跟着躺下来,靠上枕头,一伸手,姜墨自动窝上他胳膊。
他手不轻不重捏着她脸颊,“今天想去哪里?”
跨年,是具有仪式感的日子。
姜墨想了一会没想出来,仰头看去,摸向他暗青的双眼,心疼:“不出去了,我们在家睡觉。”
“在家睡觉?”贺星沉眼里暧昧。
嵌在墙壁与天花灯的氛围灯此刻浅紫色灯光氤氲,容易让人心生躁动。
姜墨不看他了,重新躺好。
他笑了笑,忽然问:“想不想办婚礼?”
“婚礼?”姜墨一愣,过去这么久她好像都把这件事忘了。
“嗯,要是办让爸妈去挑个日子。”贺星沉低眸,“或者你想怎么办?”
婚礼啊......
她好像对婚礼没什么憧憬,而且感觉琐事很多,他又那么忙......
姜墨试探:“爸妈的想法是什么?”
莫主任说过可以不办,但也许是客气话,她得考虑清楚。
“爸妈听我们的意见。”
“真的可以不办?”
“可以。”贺星沉解释:“我们家亲戚不多,关系不好的不必在意,亲近一点的过年回去请吃顿饭,申城这边的朋友也是,大家一起聚一聚就可以了。”
姜墨犹豫着。
他亲了亲她额头,“你寒假什么时候?”
“1月中旬开始放假。”
贺星沉思衬几瞬,说:“我到时候请个长假,陪你回家,顺便出去逛逛,你要不想去西南,我们可以去西北,或者去见一见你妈妈,行吗?”
姜墨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尤其最后一句。
她很没出息,又感动了。
姜墨抱紧人,“唔”了声,“我再想想。”
婚礼一生只有一次,她得考虑好。
俩人在床上玩闹,又眯了会,傍晚,贺星沉起来出去过一趟,之后外面厨房响起乒乒乓乓做饭声。
姜墨没了什么睡意,埋在他香软被子里,嘴角高高扬起。
贺星沉,在给她做饭。
他肯定买了她喜欢吃的菜,用她喜欢的烹饪方式来煮。
怎么那么寻常的一件事今天忽然感觉那么幸福呢。
年少时喜欢的少年,如今为她洗手作羹汤。
姜墨在床上翻了两轮,实在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她觉得她一定是花光了上辈子、这辈子所有运气,才遇到这么一个人。
满足完,姜墨去找手机。
微信好多消息,各种工作群小群,还有一条意想不到的。
祝嘉佑的。
姜墨眉心一跳,点开去看,一个婚礼链接和【小墨墨,记得和星哥来参加我的婚礼。】
婚礼链接里的新娘是陌生面孔。
姜墨慌了,去找贝云亭微信,指腹按在视频通话键上好几秒,又退出来,去翻朋友圈。
一个小时前,祝嘉佑朋友圈发了这条链接,共同好友的点赞祝福已经爆了,姜墨没看到贝云亭的头像。
她立即下床,几步跑到厨房,“贺星沉......”
贺星沉关了火,回过头来,“怎么了?”
姜墨进去,把手机竖在他面前,慌乱道:“祝嘉佑,祝嘉佑他真的要结婚了!”
贺星沉看完消息,眉心蹙起,“贝云亭知道没?”
“不知道她知没知道,她没联系我,但祝嘉佑发了朋友圈,咱们同学那么多......”
眼前人急得快哭,贺星沉安抚,“你给她打个电话,不要多想,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分手了那么久,总会有人要往前的。”
是这个道理,可是他们分开得并不单纯,上次同学聚会后还一起睡了,要是真的都放下了那她才不用担心。
姜墨没和他多说,捏着手机出去,小心拨通贝云亭电话。
一次,没人接,两次三次,还是没人接,姜墨给她留言,直到贺星沉做完饭也不见回。
心绪不安吃完饭,再打一个,终于通了。
姜墨焦急问:“云亭,你,你看到朋友圈了吗?”
电话那头音乐声吵闹声巨大,随着脚步声变小。
贝云亭声音才传过来:“墨墨?”
姜墨只好重复一遍。
贝云亭一顿,随即笑得轻松,“我说今天怎么那么多消息,怎么,要结婚的又不是我,一个个都找我干嘛?恭喜我?”
“云亭......”
“墨墨,我没事,不用担心。”贝云亭静了好一会,说:“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他来找过我,估计想试探我态度,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但我贝云亭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吗?他爱结不结,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姜墨心疼:“云亭,这不是一场比赛,为什么非得分出个输赢?”
这是一辈子的事啊,为什么两个人就不能低个头呢,一定要走到这个结局,姜墨实在不能理解,难不成真是旁观者清?
可她分明告诫过她的,为什么她就是不听?
电话里又是长久的沉默,贝云亭声音压低,“可是,我赢了。”
“墨墨,我不傻的,他永远不是贺星沉,他不会在原地等我十年,他连两年都等不了。他要是真爱我,就算和我分开,那也不该去接受另一个人。”
贝云亭接着笑着说:“这两年我知道他一直单着,我以为我们还有希望,我孤注一掷先低过头了,那天晚上,是我主动的,我为了他分手。”
“可他做了什么?他依旧不肯信任我,他觉得我不会为他放弃北城的事业。”贝云亭笑声渐淡,“事实上我申请调动的信都写好了,也做好了准备调动不成被辞退的准备,幸好啊,幸好那信没发出去,不然我不是人财两空?”
“墨墨,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工作、家庭、未来,太多太多,而最根本的是,那一点爱支撑不起来这些。”
“现在挺好,这件事总算有了结果,我们都不必再折磨彼此。”
贝云亭笑着笑着声音哽咽,“墨墨,我才二十八,我还会有新开始的,你说是不是?不就是一个男人,不值得。”
姜墨失语,眼眶通红。
贺星沉过来抱她,一遍一遍抚着她的背安慰。
“云亭,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很爱你很爱你的人。”
“我会的。”
姜墨问:“你现在在哪?”
“在酒吧啊,今天手里一个艺人谈下来个大ip,庆祝呢。”
“很多人?”
“多,十几个。”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到家给我发消息。”
“好嘞。”
电话挂断,姜墨埋在贺星沉怀里,久久缓不过神。
她心中为贺云亭遗憾,也为这段感情感到惋惜,她曾经那样坚定地以为这对欢喜冤家会走到最后,最终竟是分道扬镳这个结局。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是贺星沉,十年,是五个两年。
他等了自己这样久,而这份爱竟然从未改变。
她多幸运。
姜墨抱紧了身边人,越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沉着声:“谢谢你,贺星沉。”
贺星沉知道她说的什么,亲亲她发顶,“我也谢谢你,姜墨。”
忽然想到什么,姜墨离开他,再次拿出手机,犹豫一会,还是先问他,“我有点担心云亭,你说我要不要联系月月,看她方不方便去看看她?”
贺星沉说:“当然可以。”
姜墨把情况和贺初曦简单说了,贺初曦和贝云亭认识,不止是年少时,工作上也有过许多接触,她当即说方便。
可这样姜墨还是不放心,“明天我们正好都没事,我们去北城好不好,顺便看看月月?”
贺星沉点头答应,去订机票。
因为这事,姜墨一晚上心情都不大好。
白天睡觉睡多了,也没什么睡意,贺星沉找了部片子放,客厅中央有一幕巨大投影,音响顶级,窗帘拉上,视效一绝。
俩人窝在沙发上,姜墨枕着他肩膀,可惜:“要是可可在这里就好了。”
他抱着她,她抱着猫,是曾经梦想过的场景。
贺星沉说:“要不要搬过来?”
姜墨有一丝迟疑,最终还是拒绝,“再等等吧,房子小点才有生活的气息,我喜欢那里,也喜欢邻居们。”
“好。”
电影放的是《霸王别姬》,两个多小时的经典绝唱,姜墨曾经和贺初曦一起看过,再看,依旧为人物主角的经历动容。
影片到结尾,姜墨哭得不成人形。
“呜呜呜,贺星沉,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贺星沉抱着人哄,“好好好,是我的错,别哭了。”
“呜,我停不下来,你不知道吗......”
他知道,十六岁看喜剧片跟着哈哈笑,看恐怖片眼睛都不敢睁,看悲剧就哭得稀里哗啦,他只是没想到,十多年了,她还是哭得喘不上气。
贺星沉掩起笑:“那我们再看一部喜剧?”
姜墨锤他胸口,又气又哭,“看什么看,不看了。”
电影放着片尾曲,屏幕变暗,伤感气氛渲染到极致,小女人又一抽一咽难受起来。
不知是为电影还是别的什么。
贺星沉不想让她再哭,低头堵住她的呜咽声。
果然,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