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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生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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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六十七个愿望

“老板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你才发现?他都好几天晚上睡在这里了。”

早上七点, seven酒吧里,两个服务生在吧台擦着桌子,目光看着最角落的那处卡座。

现在没有到营业时间, 酒吧内一片安静。

沈既望就躺在梁栖月上次坐过的那个位置,花瓶上插着的粉色玫瑰花已经枯萎了, 花瓣褪去原本的颜色,颓败将落的样子。

桌上摆放了好几个空的酒瓶子, 没喝干净的酒从倾倒的瓶口流出,带出一股酒味,与他身上的酒气融合,味道更浓了些。

梁肆还未走近, 闻到这酒味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他叫来刚才那两个聊天的酒侍, 让他们把这里收拾一下。

酒侍熟练地用五指夹住瓶口,刚准备离开, 听到身后的沈既望突然开口:“再拿一瓶酒来。”

梁肆:“别听他的。”

沈既望:“我是老板,听我的。”

梁肆:“你这老板都快半死不活了,还听你什么话。”

酒侍知道梁肆跟沈既望关系好, 而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听梁肆的,拿了酒瓶就匆匆走人。

梁肆看着此时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身上的那件白衬衣皱巴巴的, 领带不知道被他扔哪里去了, 领口大开, 袖口挽至手臂,青色的血管藏在冷白的肌肤里, 整个人有种近乎病态的颓败感。

“沈既望。”

梁肆少有地喊着他的全名, 没等他要继续说下去, 沈既望先打断他,“你别管我了,回去吧。”

沈既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愿跟他交流。

或者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过了有一会儿。

尽管看不见,沈既望也知道梁肆站在原地没走。

沈既望闭了闭眼,醉酒后脑袋疼得厉害,说话时嗓子也很干,很痛,他沙哑着开口:“梁肆,我只是太想她了。”

喝酒是因为太想她,想麻痹自己的神经,想控制自己去见她的心。

一口不够就两口,一瓶不够就两瓶,就这样越喝越多。

但好像还是没用。

两人在一起那时候的记忆一直钻进他的脑海里,跟前几天她冷漠淡然的话交织在一起,反复折磨着他。

回忆有多美好,想念就有多痛苦、多难耐。

尤其现在在见到梁肆那张与她有两三分相似的脸。

“你就让我一个人待着,行吗。”

沈既望的语气轻到近乎听不见。

梁肆:“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前段时间他还听姜璃说沈既望整天待在她们工作室里,在努力追回梁栖月。

但一直没有任何好的进展。

如今他这一副快要放弃的样子,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

而能够造成现在这种结果的,只有梁栖月。

“她说——”

“她跟我没关系了。”

彻底没关系了。

那天跟沈既望见完面后,他有好几天没出现在梁栖月的面前。

“哎,我好像好几天没见到沈总了,他最近怎么都不出现了。”

mus工作室的茶水间里,梁栖月刚推开门,就听到女员工最后说的那句话。

慕霜走了进来,刚才那个女员工问:“老板,最近怎么不见小沈总啊?”

“他啊,”慕霜说话的时候目光是望向梁栖月那边的反向的,“生病了,现在住着院呢。”

“怎么就病了呢,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喝酒喝到胃出血而已。”慕霜语气如常,仿佛她口中的胃出血只是一件跟感冒一样的小事。

她对沈既望住院的事情好像没有丝毫的担忧,又加了一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哐——”的一声响,是玻璃与玻璃碰撞的声音,像是杯子跌落在桌上。

“seven姐,你没事吧?”女生看向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

咖啡渍洒在梁栖月的白衬衣上十分明显,她低下头,神色懊恼地看着自己的衣服。

慕霜哎呀一声:“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回去换件衣服吧。”

梁栖月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但也只是无用功,她叹了口气:“不用,我待会穿件外套挡住就行。”

“还是回去换一件,你这衣服脏了太明显了。”

慕霜似乎比她更执着于形象,又或者是,故意在给她离开的时间。

梁栖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猜测慕霜的心思,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

梁栖月这回鬼使神差地改了口:“好。”

慕霜满意地笑了下,拿起西装口袋正在震动的手机,甜甜地喊道:“喂,老公。”

“下午去医院看你表弟啊,知道了。”慕霜推开茶水间的门,说话的声音还能传进来,“南城人民医院707号病房对吧,你昨天说过了,我记得的。”

电话那边的谢易臣一头雾水:“???”

“谁跟你说要去看他了,”谢易臣刚才根本没说话,现在才问出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我是想问你,午饭吃什么。”

“都可以啊,你做主。”慕霜给出一个万能答案。

谢易臣:“……”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看似没有答案的答案,实则是在说“我想吃什么你都不知道”。

谢易臣熟练地给出建议:“你喜欢吃的那家饭馆今天没营业,所以我们换一家别的。昨天你吃了粤菜今天应该不想吃了,加上今天天气有点热,你应该想吃点开胃的。”

“所以我们选湘菜?”

慕霜:“好啊。”

谢易臣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刚才还在汇报工作的下属听到自家老板那一番语,不得不感慨能娶到慕家大小姐的男人果然非一般人。

梁栖月回家换了身衣服就打算回去继续上班。

车子在回工作室的路上经过红绿灯的路口,长达六十几秒的红灯慢慢跳着数字,等待的时间里,有救护车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梁栖月一转头就看到救护车穿过车流,往前方飞快驶去,然后停在一间医院的门口。

上方几个大字写着“南城人民医院”。

有些事情你不刻意去想,就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胃出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707号病房……

只是在她耳边出现过一次的声音,记忆却如此深刻。

梁栖月,你们已经分手了,他是生是死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你不应该去看他,也不用去看他。

梁栖月刚下定决心,她踩下油门,与此同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里面传来陶宜哭诉的声音:

“七七,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一趟医院。”

……

南城人民医院的一楼。

陶宜:“我真没想到有一天火灾会发生在我身上。”

陶宜毕业后就在上班的附近租了一间房住着,今天休假在家睡懒觉,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一些声响,非常大,然后她就被吵醒了。

刚走出客厅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门缝下的滚滚浓烟,还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有人吗,着火了,赶紧离开!”那人好像就是路过来好心来提醒一下,说完就走了。

陶宜骂了句“卧槽”,整个人瞬间醒神。

她谨记着逃生第一点,命最重要,所以逃出来的时候太仓促,身上只穿着睡衣,手机和钱包什么的都没带。

下楼梯的时候因为太着急,就不小心把脚给扭到了。

刚才给梁栖月打的电话还是借用了医院前台那个护士站的固话。

本来陶宜想打给自己男朋友的,但他最近去外地出差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听说是我住的那栋楼里的某个女生因为感情破裂闹自杀,导致的天然气泄漏。”

陶宜是逃出来之后听那些邻里的人说的,她叹着气,“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分手就分手,男人哪值得自己放弃生命。”

梁栖月听到她这句话倒是有几分欣慰,常常听她说自己这个男朋友现在对她有多好的样子,还以为她爱他已经爱得死去活来了。

陶宜听到她这么想自己的时候,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我倒是担心过你。”既然话题都说到这里了,陶宜也索性摊开来讲,“当初你和沈既望分手后,半夜偷偷躲在被子里哭,我和婧哥都知道。”

“怎么可能。”梁栖月复制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我哭都没有声音的。”

陶宜:“第二天你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谁都能看得出来你哭过吧。”

梁栖月:“……”

陶宜:“所以那段时间我和婧哥都很担心你,还把宿舍的刀啊剪刀那些全都藏起来了,怕你想不开。”

梁栖月当初有多喜欢沈既望,陶宜和阮婧都看在眼里。

梁栖月:“我不会的。”

正如陶宜刚才说的,男人不值得让自己放弃生命。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啊。”陶宜也听说了沈既望最近在追梁栖月的事情,“你会跟沈学长复合吗。”

“没怎么想。”梁栖月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抽过陶宜手里的检查单,“我先去给你缴费。”

明显的逃避战术。

……

梁栖月是在缴完费的时候碰到的武杰,他手里提着个保温盒从门口走进来,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她。

“七七!”他语气兴奋,“你在这里正好,能不能帮武杰哥一个忙。”

梁栖月莫名地有种预感,这个忙不能帮,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拒绝,武杰把那个保温盒塞给梁栖月,“帮我把这个拿到七楼送给十六。”

梁栖月只觉得手里的保温盒无比烫手,“你自己怎么不去送。”

武杰:“我是翘班跑出来给他送吃的,现在得赶紧回去了。”

梁栖月:“那就等你上完班再去送。”

武杰:“不行啊,沈十六那家伙做完手术后,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怕他饿死了。”

梁栖月不解:“医院这里没吃的吗。”

武杰:“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嘴刁,这粥还是沈奶奶一大早起来熬的呢,她老人家今天有事所以托我送过来。”

武杰看着自己突然响起的手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完了完了,我老板找我了。”

“那个七七,我要回去了,麻烦你了啊!”

梁栖月:“……”

她都还没答应,他人怎么就走了。

那个保温盒梁栖月最后还是没自己去送,她去到七楼后,随手抓了一个护士让她帮忙送一下。

就在她等电梯的时候,那个护士在她身后叫住她。

“小姐,那位沈先生说他不吃,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707号病房的门口,梁栖月抬起手,跟门板隔着点距离,又放下。

前几天她才说了这么决绝的话,现在再去看他,未免太打脸。

病房门被人从里面先打开,有一个护士推着车出现在她面前,与此同时,梁栖月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投过来。

男人跟前几天见到的样子别无一二,即使穿着普通的蓝色条纹病服也难掩身上那种清贵气质,但神色间确实多了几分苍白,轮廓分明的脸变得更加立体了些,也消瘦了些,明显是病过一场。

一时间气氛安静得很,所以沈既望不适宜的咳嗽声就显得非常突兀。

他微低着头,单手握成拳状抵在唇边,浓密而黑的头发垂落在额前,旁边玻璃窗外的晨阳映在他那张侧脸上,平日冷厉的线条勾勒出几分柔和。

锋芒收起,长睫微垂,一下子就变成了那种病弱美人般的模样。

“小姐,请问你要进来吗?”

沈既望听到护士说这句话的时候猛然抬起头来。

想起刚才武杰给他发的消息。

她明明人已经来了,却不愿意见他。

沈既望又咳了几声,声音很重,咳得两边肩膀都在抖。

护士见梁栖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还是侧开身子给她让出位置。

这位沈先生是医院的常客了,不爱吃医院的饭菜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眼下护士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盒,前几分钟刚出现过,就猜到她应该就是刚才来送吃的那个人。

病房里的那位沈先生见到那个保温盒后,上手摸了下,但是并没有接受。

“如果你待会还能见到她,就告诉她我不吃。如果没见到,就算了。”

后面那三个字语气很轻。

是失望的表现。

梁栖月提起脚步走了进来,她把保温盒放下,说话时的声音很淡,“粥是你奶奶煮的,不吃的话你自己跟她说。”

沈既望改口很快,“我吃。”

梁栖月见他现在躺在床上不能乱动的样子,想着来都来了,决定好人做到底。

保温盒的盒盖刚好就是一个小碗的形状,她倒了点粥盛在里面,瘦肉粥加上绿色的葱花混在其中,热气腾腾。

梁栖月拿出另外放着的勺子,整个盒盖递到沈既望的面前。

沈既望伸出左手去接,还插着针管的手背抬起,冰凉的指尖碰到她的。

肌肤碰触间,是熟悉的感觉。

他们两人的手,曾经十指相扣过,亲密无间。

一想到这个,梁栖月就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

触感消失的那一瞬,沈既望的眼睫微眨,漆黑的眼底是浓稠又复杂的情绪,哑声说道:“谢谢。”

“不客气。”梁栖月觉得好事已经做完了,她后退一步,准备离开,“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说完没任何的停留,仿佛只是单纯来给他送个粥而已。

没问他生什么病,也没问他好点没。

陌生又冷淡。

沈既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有动。

梁栖月拉开病房的门,松手,门再次合上。

还没走到电梯门口,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沈先生——”

梁栖月就要转过头去看,腰间倏地多了一双手,扣住她的力道很重,紧紧地抱住她。

他的手背上还有淤青,拔了针的位置正往外冒出血滴,像一朵鲜红的玫瑰在绽放。

男人的下巴搁在她一边的肩膀上,他弓着腰,身体站不太稳,微喘着气,呼吸很重。

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无处可躲。

说话时,嗓音里含着几分乞求的语气。

“别走。”

作者有话说:

想看虐男主的,这两章你们还满意吗(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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