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黎远答得很快：“不过应该没几天了吧……”
陆时没想到会是按天来计算，他挠了挠头，还想再问什么，黎远就侧眼看了过来。
“开车。”
顾颜打的如意算盘似乎从来都没有对上过，她本来想着，终于摆脱了公司那帮热爱八卦的人，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把自己丢进大床上，什么事情都留到睡醒再说。
为了明天打起精神来，她连去医院看顾航的时间都省了下来，只是给叶思恩打电话叮嘱了几句。
叶思恩今天刚好休假，所以一整天都在医院陪着顾航，把顾颜没尽到的责任全给尽了。
顾颜呆呆地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想着叶思恩挂断电话之前问她的话。
“颜颜，你有没有想过，霍禹辰为什么一定要你去参加霍依晴的订婚宴？”
这个问题她当然想过，她和霍依晴这种剑拔弩张的关系，难道是真的想让她去砸场子？
早先是听说过后一次有轻微的恋姐情节，所以对霍依晴一向是有求必应，甚至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理由。
因为恋姐情节……所以不想让她和黎远结婚，想带着她去砸场子？
顾颜突然觉得自己的脑洞太大，需要吃什么东西补补了。
直到叶思恩挂断电话，两人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能确定的问题就是，事情比她想象当中的还要复杂。
顾颜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躺在大床上，有些烦躁地拿起抱枕捂住脸，全身都放松下来，眼皮终于越来越沉重。
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顾颜好不容易来了睡意，一翻身就把手机关机了。
而此时，停在路边的法拉利上，欣赏了半天夜景的两人面面相觑。
陆时听着手机里面温柔却公式化的声音，愣愣地说了一句：“关机了……”
比起陆时和黎远，霍禹辰今天只能用“倒霉透顶”四个字来形容。
本来想和陆时谈，陆时的秘书直接给拒绝了，后来要和顾颜谈，这丫头更好，直接关机了。
关机了？才八点就关机了？
霍禹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把新换上的手机摔到墙上，深呼了几口气才平复了下来。
“禹辰，我洗好了……”
手上突然覆上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温温软软的触感唤回了霍禹辰的理智。
林乔几乎把整个身子都搭在了霍禹辰额肩上，“你不去洗洗吗？”
霍禹辰把手从林乔手里抽了回来，整张脸都有些冷凝。
“吴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乔眼神闪了几下，居然闪出一片湿润出来，她泪眼汪汪地望着霍禹辰，咬着嘴唇不说话。
霍禹辰本来就憋着气，此刻见林乔这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甩开她的手，可是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又生生地给忍了下来。
“吴姨是我找来照顾你的人，如果你对她不满意，可以对她说，或者是跟我来说也可以。”
“我没有不满意……”
霍禹辰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林乔也有些慌了，低着头软软地说着，今天要不是为了让霍禹辰来见她，她也不至于威胁辞退吴姨。
她虽然也没多喜欢那个粗枝大叶的吴姨，但是她这段时间被伺候地确实不错……
如果一定要挑出什么毛病来，估计也就是她成天一副畏首畏脑的样子了。
不过，这些在霍禹辰的面前，就什么都算不上了，林乔抿了下唇角，勾起一丝柔柔的笑意。
“人家只是太想见你了嘛……”
霍禹辰却不吃这一套，抓住林乔四处乱摸的手，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霍禹辰撇开林乔，翻身下床：“不早了，我去洗澡，你先休息吧。”
女人一向比较敏感，何况是林乔这种心思细腻的女人。
……
霍禹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林乔已经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睡着了。
他站在床边待了几分钟，然后绕到床的另一边，直接抱了枕头和被子出了房间。
林乔心里装着事，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睡着，安静地躺着也只是装装样子。
带着些许试探的心里，林乔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直到卧室里的灯光被人调暗，关门声响起以后，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旁边的床上空荡荡的，她抬手摸了摸，似乎冰的有些凉手，心也在一瞬间像坠入了冰谷一样。
她跟霍禹辰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这是唯一一次，两个人分房睡。
以前的时候，不管她犯多大的错，只要稍微撒撒娇，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林乔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她怎么都没办法相信，起因只是作为保姆照顾她的吴姨。
室内的光线昏昏沉沉的，林乔抱着被子靠在床头，一条腿已经接触到了厚实温暖的羊毛地毯，停顿了半秒又缩了回来。
林乔把床头柜上的台灯关掉，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面，闭着眼睛半天没有再动。
她是记得明天霍依晴，霍禹辰最爱的姐姐要订婚的。
可是之前竟然也没听他提起过，她有的时候想试探性地问几句，也都会被他敷衍过去。
都不打算让她知道的样子……林乔的手轻轻地放在隆起的小腹上，心里漫起一片苦涩。
顾颜晚上睡得还不错，直到闹铃响起来，她才从睡梦中转醒。
也不过是早上六点，窗外还黑乎乎地一片。
顾颜又躺了几分钟，感觉一点困意都没有了，才起身梳洗打扮。
按照叶思恩的说法，木已成舟的事情，就顺从天意好了，还不如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最好盖住霍依晴的风头。”
顾颜突然想起来叶思恩曾经说的一句话，像是做了一场梦，而这个梦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衣橱里大多是正装，很少几件参加晚会的礼服，其中一件还是上次穿过的。
顾颜的手指从几件颜色稍微鲜艳一点的小礼服上划过，最后才停留在一件珍珠白色的短款礼服上面。
衣服是前短后长的样式，裙摆上是一朵朵花瓣的刺绣，做工精致讲究。
这么一件漂亮的裙子，却已经是好几年前的衣服了，是顾颜的妈妈没出事以前特地为她设计的。
作为一名出色的设计师，宋如雪的眼光和设计天赋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就像是这件衣服，本来是打算做顾颜的婚纱的，没想到婚礼的时候没用上，到用在了别人的订婚宴上了。
顾颜的目光还紧紧地锁在衣服上，手指落在上面，半天也没有动作。
毕竟注入了母亲的很多心血，顾颜实在没办法把它当做普通衣服那样，用宋如雪之前的话来说，就是一定要穿着它步入婚礼的殿堂。
似乎只有那种神圣的方式，她才不至于玷污了这么美的一间衣服。
到底是不忍心辜负去世的母亲，顾颜把手收了回来，给叶思恩拨通了电话。
叶思恩一听她还没有准备衣服，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沉默了半天才问了一句宴会几点开始。
这些霍禹辰都没告诉她，顾颜突然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大意了，昨天晚上居然就那么安心地睡着了。
她趁着通话的间隙翻了翻通话记录，果然有一条未接电话是来自霍禹辰的，应该就是要告诉她具体的细节。
顾颜靠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道。”
叶思恩直接就坐地上不起来了，她朝着天花板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得了，大商场都是九点开门的……我平常也不爱参加晚会，所以颜颜啊……”
叶思恩的话说得很明白，顾颜把后一句话给接上：“所以，我就自求多福了是不是？”
顾颜眼睛又飘向那件白色礼服，深呼了一口气想说“算了”，毕竟为难朋友也是一件不地道的事情。
那边的叶思恩却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哎”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我哥那里好像留着一件新的晚礼服，这样吧，你在家等着我，一个小时以后我给你送过去。”
具体什么情况也没说清楚，叶思恩我行我素地挂断了电话。
顾颜甚至都没来得及对着她送一个感激涕零的“么么哒”，耳边就传来了嘟嘟声。
挂断电话，顾颜简单地画了个妆以后，还是拿起手机给霍禹辰回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也没人接听，顾颜抬眼看了下表，还不到七点，难道是还没起床？
她也没多想，放下手机老老实实地等着叶思恩和她的衣服。
反正霍禹辰早晚都是会给她打过来的，不然不知道时间和地点，她就直接不用去了。
这么一想，顾颜真觉得她是在乱操心，不去当然最好了。